秦可信做完这一切,云淡风轻的拍了两下手,又坐回到原先的位置,斜眼瞅了一眼正一脸不可置信的老板,轻轻的敲了两下桌面。
“哦哦……”老板反应极快,半躬弯着身子,平端着的菜盘上,放着刚出锅的两个热菜,利索的向秦可信那桌走去。大抵是年纪大,腿脚不麻利,再加上先前的场景实在太震撼,“哗啦……”一下,脚绊在长凳脚上,差点摔倒!但老人也是久经磨练的,他膝盖撑住地面,稳稳的托住了菜盘,只是一只长袖被甩到了菜面上。想起秦可信刚才狠辣的那一脚,望向周皓晖的面容迟疑住了。
岂料周皓晖没反应,反倒是秦可信开口道:“没事的。不脏不脏,我不嫌脏。端过来。”
老板忙起了身,将两盘菜端到桌面上,又看秦可信对着自己随意的摆了两下手,极识相的退了下去。
“你怎么了?怕了?”秦可信瞥了一眼呆愣出神中的周皓晖,拿起筷子,夹了口菜进嘴里。
周皓晖也拿起筷子,连连摇着脑袋,道:“不是,我刚才突然想起来,前面在车里,你说我是演员的事!原来你知道我呀!那昨天晚上干嘛装作不认识,就算你不喜欢我,也不可否认,我名气还是挺大的,是不是?”
秦可信咬着筷子,她略有些被周皓晖大脑的思维跳跃程度给诧异到了。但以她的心性,自然不会表现出丝毫,只是在名誉、权利、财富之间,眼前的这个男人似乎太在乎那些虚无缥缈的名声了,他太害怕淹没在芸芸众生之中,默默无闻、名不见经传,这些都能成为伤他的刀子,并且时时刻刻都能在他的灵魂中留下大大小小的伤口与凹凸不平的疙瘩。他作为演员的名字就和他的心脏一样,成了他身体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秦可信盯着前面的两盘菜,微微一挑眉道:“不是,我在你睡着的时候,翻了你的钱包,看到了你的身份证,和……一大堆各种VIP卡。后来翻你行李箱的时候,看到你拿奖的照片了。啥……啥……杰出新人奖,你可真够自恋的,出门旅游还带这种照片?”
“不是……带它是为了纪念我的朋友,就是站我旁边白白胖胖那个,我曾经跟他约定过,不管以后谁成名了,都要提携另一个。等我们各自完成自己的理想,就一起开着车,先逛遍全中国!再走遍全世界!”周皓晖想起昔日的友情,脸庞换上一层朦胧的憧憬。
说罢,筷子夹着菜就往嘴里送,刚吃了一口又放下,皱着眉瞪着秦可信道:“你口袋里的钱都是从我钱包里拿的吧!”
秦可信点点头,咽下饭菜,顶着一张认真的脸:“是啊!你钱包里现在就只剩下几个一毛的硬币了。”
“哦。”周皓晖撅着嘴答了一声,不再说话,开始认真的大口吃饭。
秦可信两条眉毛皱耷在一起,瞪着他好看的侧脸:“就这样?没别的了?”
“没了。”周皓晖也面转向秦可信,摇了摇头。
这下秦可信是真的有些不高兴了,她从初次见面,就觉得面前这个男人背上那根脊椎骨还是有点硬度的,她最喜欢的就是把那些自以为的硬气、尊严踩在脚底下碾压!这次的一拳打在空气里,等于吸进肺里的空气吐不出来,要多不爽,就有多不爽。
周皓晖被她一直盯一直盯,看的终于受不住了,放下筷子,咬了下唇:“刚才的事,你为我出头。我应该感谢你,事实上我也是真的很感激你。我在你这么大的时候,书念不好,所以年纪轻轻就出社会了。吃足了苦头,受尽了欺负!八年来,我咽下去的委屈已经快赶得上我这么多年吃下的饭了!你是第一个因为两句话就为我站出来的人!但是,但是……他是个下三滥的人,打他教训他都不为过,过分的是你那一脚,已经算是严重过失伤人了,你知道吗?”
秦可信愈发不高兴了,她的牙磨得很尖锐,视线沉的如万斤冷铁:“你在教训我?”
“我不是在教训你!我刚才沉默就是因为我没资格教训你,我比你懦弱、无能、胆小!我才是那个应该遭到鄙视和谴责的人!”周皓晖语句有些急促,但脸倒是平静的很,目光严肃,射在秦可信的脸上,焦急担心:“严重伤人是要坐牢的,而且要坐很多年的牢,那种人渣不配你为了他去坐牢!你明白吗!而且,我也不想以后拎着东西去那里看你。”
这翻语重心长的话一下子戳中秦可信内心深处的某个点,就像一个飘飘荡荡的气泡被尖针戳破,空落落的无力,强悍如她,血腥如她,都不免要慎重对待!目光落在远处的某个点上,似是喃喃自语,又似是在自我督促:“我不会去坐牢的,而且也绝对不会坐牢!”
“那你以后别在轻易伤人,就算你……你……”周皓晖端着双手,从秦可信的头指到她的脚,再从脚移到头顶,他一时真不知该用什么词来描述了,最后结结巴巴的选了个他演戏时常说的话:“就算你武功高强,有人故意找茬,你跑就是了,没必要真跟那些无谓的东西争到底,而且,我看应该也没人能追的上你!”
这句话秦可信没有接,她那股子气就这般神奇的被这两句话消下去了。说不出的感觉,气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