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沅跟我走的时候,说了一句话,那就都杀了吧。
我很满意师沅的回答,那些曾经践踏你爱人的人才是你该仇恨的人,该杀的人,这才是你生存至今的意义。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仇恨的火种,只有将一个人的仇恨无限放大,所有的仁义道德都是纸张折成的枷锁,火种的力量将会燃烧整个天下,直至最后的一缕青烟的消逝。
师沅醉醺醺地说,现在,我们去哪?
我说,回天阳城。
天阳城,经过战争的洗礼,它再没有曾经九大主城该有的气象。街道上依然到处行走着衣衫破烂的人,广阔的街道两旁,众多的商铺依然紧闭大门。
但有一个地方,无论街上有多少人饿死,它里面的人依然有吃不完扔掉的菜肴,依然有喝不完倒落地上的美酒;无论有多少商铺倒闭,它里面依然熙熙攘攘,依然灯火通明,像在天阳城的一座夜明珠,亮如白昼。
这个它,就是“欲仙楼”。
来这里的人,说是寻找快乐。
不想来的人,说这里的罪恶的妓窑。
但只有一种人会说这里是罪恶的妓窑,没钱的人,但却是比任何人都想要来一尝滋味的人,一尝跟天阳城一样出名的滕的天姿国色。得不到的东西永远是人最剧烈的**。
我回来的时候,滕就大厅正中央青铜制成的方圆舞台上弹奏琵琶。战乱时全天阳城能用的金属都被征收去做兵器,唯独“欲仙楼”的青铜舞姬台依然屹立在这繁华的灯红酒绿中。
舞姬台上的滕玲珑绸缎,浓妆艳抹,红唇诱惑着最为躁动的心。滕她总是懂得用最迷人的搔首弄姿去引诱男人们最为原始的**。
滕见到我,便将琵琶的扔给身边的侍女,一面惊喜地小跑到我面前拥住住了我:“先生去哪啦,挂念死我了。”周围的看客一片骚动。
我闻着滕浓烈的发香,说,滕,你这样众目睽睽地抱住我,是想周围的男人都想杀了我吗?
“管它呢!先生才是滕最爱的男人。”滕更显得娇滴滴。
这样的滕,怎么能不让所有男人为之倾倒。
滕发现了我身边多了一个烂醉如泥的男人:“先生,那时谁啊?”
我说,一个即将在这个天下扬名立万的男人,他叫师沅。
滕立即从我身上松开饶跑到师沅一旁的饶有兴趣地观望着坐在凳子上自顾自喝酒的师沅:“他就是师沅啊?”
我说:“是。”
“就是那个,西芬营的统领?”
“是。”
滕伸出纤细的食指轻轻触碰师沅粗硬的胡子,一触到便立即伸回来:“咦!好恐怖!”而师沅还在口齿不清地说着,酒,拿酒来啊。
我说,滕扶他上房间休息吧。
“咦!我才不去,”说着,滕便拥着我,依着我怀里,“滕今晚要好好陪着先生。”滕总是懂得如何用娇弱去表现一个女人的最风情万种。令人欲罢不能,例如,我便不能如此不懂风情。
不知道和滕缠绵了多久,外面的云朵来来去去,月光在窗前时暗时明。腾依偎着我****的胸膛说,先生,现今天下太平不是挺好吗?
我说,是红娘跟你说的?
“没有啦,不过,我也多少猜的出。”
“一个风尘女子也关心起天下世道来了?”
“世道跟我无关,我只是想一直跟着先生。”
我不禁哈哈大笑。滕立即抬头用很无辜的眼神望着我:“先生别笑话我。”
我忍住停住了:“你把宁雪那套全学了。”
“谁是宁雪?啊~我想起了,是那天跟着你来的那个女人!怎么?先生难道喜欢她吗?”
我淡淡道,我不会去喜欢任何一个人。
滕立即幽怨地说:“先生也不喜欢滕吗?”
我望着滕娇艳的面孔,吻着她的脸庞:“滕,是我最喜欢的人。”滕更紧地抱住了我。
我第二天见到的师沅,依然是醉酗酗,连眼睛都睁不开,就坐在大厅的方圆大桌上。桌上摆满了酒壶。
“去哪啊?”我向大门走出经过师沅的时候,他这样问我。
这是一个人醉心不醉的人。我说,去找一个人。
※
我见到原道的时候,他正赤身挥舞着铁锤敲击烧红的还没成型的镔铁。刺耳的强烈敲打声回荡在整条空无一人的青色砖砌小巷。与其说这里的小巷是青砖砌成,还不如说是经过年月的风尘、年复一年生长的青苔造成原本灰暗的砖块接近于青色。
我说,原道,跟我去杀人。
杀谁?
杀该杀的人。
谁才是该杀的人?
那些你和云熊曾经极力想杀掉的人。
沉默一阵之后,原道布满青筋暴起的手臂又挥起了铁锤。机械又单调的敲击声再次回荡在这条安静的小巷子。原道说,你走吧,现在天下没我想杀的人。
我解开挂在背上的玄铁长刀,散发隐隐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