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胡琏斗法
白马关,位于一条绵长的山梁上。一条大路经过关口,伸向南北。在重叠起伏的群山中,正南方向离关口五六里路的黑山最高。因此,我们抢占了白马关之后,营长又命令我们抢占黑山。
踏上黑山,更感到上级这一步棋下得英明。黑山右有天台山,左有云头山,就像两个拳头,卫护着黑山,尤其是紧挨大道的天台山,山前是一片开阔地,控制了它,既可封锁通向白马关的道路,又可保住黑山。我们看过地形之后,决定一排守云头山,三排留守黑山作为预备队,我和副连长王国田同志带领二排守天台山。我们把计划报告了营长,营长很快便同意了。
天台山,山壁陡峭,怪石林立,一镐刨下去,火星直冒。战士们折腾了一夜,每人才挖了一个很浅的卧射掩体。我们知道,上级把这次阻击任务交给我们连是有来由的。去年冬天射击训练,由于同志们的勤学苦练,在射击比赛中获得了全团第一的优异成绩。师里召开英模大会时,二班代表全连参加了实弹射击,二十发子弹命中了十六个人形靶,又一次夺取了胜利。可是,在这样的石头山上,面对着全部美械化的敌人,怎样才能使射击训练中取得了优胜的战士们,既能充分发挥杀敌本领,又能减少伤亡呢?我正在默默思考,王国田同志走到我的身边。他望着这寸草不长的山头说:
“我看要跟胡琏这小子斗斗法!”
“斗法?”我一时没有弄清他的意思。
“嗯!”他继续慢腾腾地说下去:“胡琏有的是炮弹。这样的工事,蹲在山顶上,那是白吃亏。我看,敌人炮击时,把大部分部队拉到山后隐蔽,只派一个班到山前去。这个班,一来起个警戒的作用;二来,不等敌人到山顶,就叮当敲他一阵,给他一顿杀威棍,挫挫他的锐气;三来……”
“掩护部队进入阵地!”我高兴地紧跟着补充了一句。
“对!让敌人的炸弹、炮弹炸石头去。我们就来个不见兔子不放鹰。”
我们当即决定要二排长带一个班到山前去。
二排长他们下山不久,六架“小流氓”(P51战斗机)便“光临”了。我们急忙把部队带到山后,让战士们隐蔽在大石棚底下。六架敌机转了一圈,便向山上一个劲儿扫射、投弹,紧接着,隐约地听到“咚咚咚”一片仿佛擂鼓的声音,成群的炮弹呼啸着飞来,巨大的爆炸声震得人两耳涨痛。转眼间,天台山上,飞沙走石,烟尘冲天。
敌人向天台山和云头山轰击了约半个小时,又延伸向黑山轰击。不一会,山前传来了两排沉重的枪声,不用说是二排长他们跟敌人交手了。这时候,王国田喊了声“上”,带领部队向山顶跑去。我一面跑,一面高兴:直到现在,全连没有一个伤亡。
按照计划,我带领一个班守在东面,负责封锁天台山和云头山之间通向黑山的道路;王国田带领一个班守在西面,负责封锁通向白马关的大道;仅有的一挺机枪守在中间。一会,烟尘消散,只见敌人像蚂蚁搬家似的,向山上涌来。山坡上,二排长带领那个班,边打边向山上撤来。二排长撤到山顶,就向我兴致勃勃地报告战绩:他们敲掉敌人足有两个班,而自己一根汗毛也不少。这时敌人已经进到山半坡。和国民党的王牌交锋,第一次必须打得狠,才能打出我们的威风。因此,战士们都沉着的准备好手榴弹,或瞄准敌人。
敌人离我们只有一百多米了。隐蔽在大石头后面的战士们一动不动,猫瞅老鼠似地瞄着敌人。敌人开始还小心翼翼,见我们没有还击,大概认为我们早被炸弹、炮弹炸得粉身碎骨了,因此又前进了几十米之后,便哇啦哇啦叫着,一齐向山上涌来。敌人已进入了我手榴弹投程以内,“哗”的一排枪声,冲在最前面的几十个敌人应声而倒。但是后面的敌人又冲了上来。紧接着,我们的手榴弹接二连三地砸下去。这下子他们可吃不住劲了,活着的扭头就跑。这当儿,一个军官挥舞着手枪,拼命地喊叫:“不准退,谁退我崩了他1他顺手拉过一个机枪射手,用枪逼着他射击。其他敌兵也被赶了回来。我们的特等射手“砰砰”两枪,敌军官和机枪射手的手一扬,再没有爬起来。这下子可给那些怕死的士兵解了围,呼啦一下子便滚下山去。
敌人的第一次进攻,失败了。天台山前,留下了百多具尸体。
射击大比赛
我们连续击退了敌人两次进攻以后,中午,约有一个营的敌人,从天台山和云头山之间,偷偷向黑山爬去。看样子敌人想偷袭黑山,来个前后夹攻。我急忙跑到四班。四班长一见面就说:“连长,你看,敌人看中我们四班了!”四班长是个“乐天派”,就是刀按在脖子上,也挡不住他说笑话。我把敌人的阴谋告诉了他,他拍拍手中的枪说:“那得问问它答不答应。想从俺四班眼前过,除非他们当了俘虏!”
敌人进入我前沿二百米以后,四班的枪响了。我趴在战士李进大和宋仁杰之间。李进大像一位老练的猎人,眼尖手快,一枪紧接一枪地射击着。他打倒一个敌人,就有人在他身边放一块小石头。四块一堆。不多一会,就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