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所料,到了晌午时分,兀术依照哈迷蚩的计策前来,这次将主舰排于前首,亲身立于甲板上,对着韩世忠的中军水营大呼小叫,迟迟不进攻,韩世忠即为八千将士之首,力挽狂澜地担负起大宋兴衰荣辱的大任,既然兀术前来不索战,也不像往日那样气焰嚣张,猜测他的诡计多端,花样百出,必是来求和。两军主帅横立船首,相隔百丈,对峙静候。
兀术亲自向韩世忠承认输了,自道苦衷,说自己亲率的十万将士就快要粮尽水绝,困死于此,派以求和的使者与韩世忠讲和,说愿意归还抢掠的财物,还向韩世忠献宝马,以此为条件,以求换条退路,无不表现出兀术的声色沮丧,祈请甚哀,但韩世忠拒之不受,还以一言:“还我两宫,复我疆土,退守北地,永不南犯,此事尚可俱全。”兀术顿然语塞,吃了闭门羹后退守南岸。
没想金人被韩世忠夫妇治得服服帖帖,日渐粮水短缺,全军上下无心恋战,兀术再哈迷蚩的数次劝服下又前来乞和,韩世忠还是以那句话回绝,兀术不死心,韩世忠恼羞激怒,与恶贼话不投机,见则便火大,从身边的副将身上取下强弓箭矢,挽弓搭箭,直朝对面兀术所在舰船射发一箭,兀术早听闻韩世忠的勇武惊人,一支羽箭落于身前,只差一尺距离便伤及自己,吓得这位四太子惊惶逃离。
回到中军舱内,不由大发脾气,难消心头怒气,对着哈迷蚩、夏金乌、韩常等大将哀叹一句:“南人使船如同我北人骑马一样娴熟,在水上完全不能发挥女真勇士之长,该当如何是好?”哈迷蚩也是哑口无言。兀术几乎气得郁结忧劳,急火攻心。
舱外传来一阵喜讯,打破了舱内的死气沉沉,“小王子回来了,小王子回来了。”
兀术惊喜离座,喜出望外地出到甲板上迎接,见到李啸云好端端地站在身前,喜极而泣地上前抱住他,尽将数日以来所受的委屈、不忿、折辱、怨恨都一并抛诸脑后,仔细打量这位义子,关心至切地道:“我的好云儿,可想死为父了。”
李啸云换上了女真服饰,头戴雉鸡豹纹帽,头发曲卷,便是这样也掩饰不住他的英气勃发,对着兀术感怀至切地道:“父王,云儿也很是想您,一听到您被韩世忠困于黄天荡已有四十余日,孩儿不孝,直到此刻才来相见,望您恕罪。”
兀术双眼含泪地笑道:“傻云儿,为父也差点见不到你了,还道天要亡我,没想到你不惧危险前来探望,便是这份心意,为父亦心满意足,虽死无憾了。”
李啸云道:“我正是为了解义父之困才拖延到此刻才来”兀术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又看着身旁的哈迷蚩,回首惊疑地问道:“你说什么?难道云儿已有脱困良策?”李啸云点头应道:“不错,我见义父派人到南岸张告榜文,四处寻求脱困良策,不惜重金酬报,云儿既是义父的孩儿,自当为大金与义父排忧解难,义不容辞。”“好,好,好!看来是老天也被兀术的至诚所感动,派来最亲之人搭救于我。那我们进去再说。”兀术将李啸云请到舱内,足显关系融洽亲密。
兀术坐在舱内,既然李啸云为了化解眼下危急而来,也就不必焦头烂额,问道:“云儿,你且说说这一月多以来的经历,为父无时不刻为你担忧。”
哈迷蚩在旁附和道:“是啊,小王子,四太子刚才还提及你,生怕你前去与秦桧密议要事,被此人反目无情所加害了,无不焦躁害怕,我等也为之感动。”
兀术责怪,不以为然地笑道:“哈军师就知道危言耸听,别听他夸大其词,但不知你与秦桧商议如何,他有没有为难你?”
李啸云应道:“秦桧此人倒明白其中的厉害,如是不答应,于他并无半丝好处,不敢不从,不过”
兀术反问忧心地道:“不过什么?我就知此人不可信,狡猾如狐,反复无常,当初就该向皇上死谏,令粘罕不敢轻易放秦桧归南,如今放虎归山,遗祸无穷,他如对你不敬,我即刻带兵返回临安,亲手将他擒获至你面前,好好为你教训此人不可。”
李啸云摇首道:“父王您也不必急躁,秦桧倒没有对你我有任何反目的迹象,我威逼利诱,对他讲明了其中利害,不过时机未熟,他又失宠,也不能操之过急,容许给他机会才是,都说杀手锏要留到最后,秦桧便是我大金最至关重要的利器。”
兀术心情大快地笑道:“我的云儿智慧过人,聪明机警,谅秦桧这个獐头鼠目的家伙也不敢开罪于我,否则叫他永无宁日,那他说了何时报答大金对他大恩大德吗?”
李啸云说道:“秦桧老奸巨猾,巧言令色,有些事还是半信半疑的好,此人反复无常,既敢为了名利出卖整个汉人百姓,足见意志薄弱,他日一旦受到威胁,必然也会出卖我大金的,还请父王防着点,免得画虎不成反类犬。”
哈迷蚩也是认同其事地道:“四太子,小王子所言甚是,秦桧贪得无厌,阴险奸诈,不能不信,也不能全信,汉人有句话叫:防人之心不可无,此人已回到了南朝,自以为相安无事,对我大金已然表现不遵命用心,如一听到我大金勇士败于韩世忠手,他气焰更是嚣张,还是多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