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瑗瑗气恼地道:“我就知道你无中生有,害我白担忧一场,原以为什么大不了的事呢?李纲太常为了不引发冲突,向方丈承情,让我和大哥好好说说话而已。瞧你刚才紧张的样子,还以为天要塌下来了,不过此时天已塌陷,地上已如天堂一般,不然此时我怎会就像在云里。”
李啸云相续一笑,免得被她看穿,心里却是惊叹,果然正如自己所推测无疑,看到赵氏皇室中人个个贪图安乐,竟无半丝近忧远虑,自己方才放心,而李纲不过独撑颓势,难与铺天盖地般的轰塌劲势抗衡,终究是无力回天的。笑道:“看来我最近练功遇有疑难,加上刚才受伤,心境自然胡思乱想,回去好好调理一下,或许会好转。”
赵瑗瑗柔声道:“看我只跟你胡闹,没有顾及你还有伤在身,差点误了你的安危,落下病根,只怕我追悔莫及。”
李啸云回道:“无碍,你高兴比起我这点伤自然算不得什么,现下你变回往日那个活泼可爱的师弟,我自当放心了,这天气寒冷,还是回房中歇息。”赵瑗瑗点点头,心情疑难沉重,隐有左右为难的意味,不过看着李啸云脸上真心为自己笑颦而喜忧时的样子,有些话又咽回肚中,不便相告,免得又是一阵担忧。何况身负内伤,以他的性格又是操心自己的事而忽略自身安危,于心不忍。
但内心阵阵暖意如烘如熏,虽处飘零雪景,但也温馨甜美,犹胜一切。彼此相近,只在咫尺,一个真心实意,甘愿为其付出,全然毫无防备,就像心底无邪的孩童一样;一个却虚与委蛇,为达目的不惜屈膝献媚,逢场作戏,心肠阴毒险恶,倒像个老谋深算、心机城府极深的阴谋家,真叫人感到悲怆、悲凉、悲伤。
随着李啸云勤恳苦修,用心至诚地修炼《洗髓经》,略有小成,身负的内伤本不是伤筋动脉那么严重,自然不出十日便已痊愈,赵瑗瑗的身份已经为少林寺中的执掌门户、地位显赫的高僧得知,但为了少林寺千百年的声誉,此时日渐式微的处境考虑来看,似乎将整件事掩盖下去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此欲盖弥彰。
谁想一位贵为金枝玉叶在寺内学艺,将她视若天人般对待照料,将心比心之下,当朝天子也会念其恩惠对少林寺众多释门不再仇视,从而客气有佳,甚至重振声威也说不定,这些事,谁又能说得清呢?
李啸云在接近这位帝姬之时,得知不少朝廷的内情隐晦,也不负完颜宗_;重望将诸多事宜悄无声息地传下山去,交到完颜宗_;手中,对赵佶不思悔改,一再执迷不悟的罪行列举下来,重用奸佞馋臣,小人当道等也不心慈手软,甚至连李纲、宗泽的忠心侍主,为国分忧等等都权衡利弊,一并道的一清二楚,这些事做得天衣无缝,就连本相都未发觉。
这日,赵瑗瑗去了武僧院继续习武,名为习武,其实自己最是清楚不过,一是为了装模作样,掩人耳目,免得她矜贵的身份被其他弟子得知,说三道四,有损少林寺清誉;二来只是应付了事,根本就是顽劣成性的赵瑗瑗又怎会踏实安稳地学武呢?定是闲后院殊无乐趣,难以满足,所以就去前院内捣乱,好在并未闹出什么大麻烦,方丈对其倚重,自然是有人欢喜有人愁。
李啸云踏着积雪,到了少室山中砍柴,毕竟还是一名杂役的沙弥,能自由往来寺外,不受限制,不被人监视,如看护犯人一样对待,时间充裕更为他熟练武功增添了不少机会。
山寂空幽,隆雪皑皑,整个少室山都如同进入沉睡,飞鸟迹绝,悄无人踪,唯有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和尚在深山之中拾捡柴火,林深茂密,如同个个参天大树掩盖了天际白云与金乌,更像是头顶的巨伞屋脊,这时都披上了厚厚的积雪,真如同梦幻一般行走在其间都不由有种心旷神怡。
小和尚一身深灰色的缁衣,宽大拖沓,根本将他精瘦的身材裹在其中,显得极不相称,但他深一脚浅一脚地坚韧在山中不辞劳苦,更具他身上的执著。
少室山峰峦叠嶂,绵绵悠长,罕有人烟,除了嵩山与少林寺外其他山间极少有人驻足,更不用说长居此地,向来深山多景色,与世相隔也平添了不少令人好奇、向往,常被人增添不少神秘的传说和美丽故事,小和尚出了少林寺便往少有人烟,极难为他人发现的深处而去,少年人都富满好奇之心,似乎不论俗与僧,出家还是身处大千世界,无疑列外。
小和尚戴着沙弥帽,未受沙弥戒、剃度戒疤更是不见,但入乡随俗,还是身着出家人的装束,将长发裹在帽子里,一身也既不合身,又显笨拙,艰难在积雪中行走着,离少林寺的僧院罗立,屋栉鳞比也愈来愈远,就连让人进入一种入定沉浸的钟声梵音也杳不可闻,瘦小的身影淹没在茂林深幽的山中。
又走了近半个时辰,抬首望天,头顶黑压压地皆被层层如峦笼盖、枝繁叶茂的大树给遮掩住了,加上不少积雪积压在枝头、树叶之间无法融化,宛如进入一个人间仙境,山中几乎是苍松翠柏,铁杆如墨,针叶似戟,异常挺拔在冰雪之中,不见有半丝屈服,加上山中几乎罕无人烟,这些成年的松柏也就无人定期修剪枝桠,枯败的枝条七零八落地垂下,就像个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