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鉴师兄,你等等我,这般急躁,就不怕师父责骂?”一声带着稚气的漫烂少年在东首山林的路口嚷叫起来,激起了凉亭内众人的好奇,不由朝山道青石径上投以关注的目光,少林寺终于还有活人,倒不枉这帮人辛苦来一趟。
名叫可鉴的青年和尚似乎感觉到了离他不远有外人,顿敛住脸上的欣喜,换作愁容皱眉地打量着五人,立定在凉亭前占地开阔的空地中,不时向正前方的少林寺投以关切的眼神,似乎很是担心着寺内的一切。看他格外谨慎,又一身灰白缁衣,甚为整洁,年纪在二十二三左右,英气逼人,给人一种望之严肃的压迫。他身后是那个一直欣喜若狂,啼笑取闹的师弟,口中还在念念叨叨地道:“忙应不接暇,强未必胜弱,有无常似无,急不如缓,功不在争可鉴师兄,后面是什么?”问了半天竟是些大调书袋,令人听得云山雾罩、大惑不解的话,不知他在絮叨着什么,看来可鉴十分严苛,加上他将师弟甩在脑后有三丈来远,此时正被外人惊扰心神,哪有闲情跟这个顽皮的师弟指点迷津,一身戒备由此提至警惕防范之境,还有心思搭理他。
那小和尚说来也逗,恍然惊觉地道:“哦,原来是师父常教诲我们说贪、嗔、痴是人生三毒,谨记我们不能为其迷惑蛊毒,否则后果不堪,坠入万劫不复之境,可我不懂可鉴师兄为何做什么事都匆匆忙忙,似乎有什么心事?”怔怔地看着师兄呆立在迎客亭与“戒剑石”中间,神色凝重,英气逼发,似遇到了什么凶险的外敌,不由地警觉起来,立马收住顽劣的性心,朝可鉴的目光所向望去,迎客亭内站着几位身材异于常人的精壮大汉,这些人都不过二十多岁,最长的也不到三十,而且最年轻的不过十五六岁,与自己一般大,但站在他们之中一点也没觉得掩晦了他的光芒,反而显得俊朗飘逸、皓齿白皙,说不出的光彩照人,心里一阵好奇与欢喜,久与寺外生人接触甚少,甚至有时半年之内未见到半丝人影,变得天性贪玩,一脸烂漫笑容地问道:“各位施主远道而来,少林寺第一百零一代弟子,现是寺内四代顽徒,法号‘可因’,在此敬上,还望各位切莫见外。这是我师兄,法号‘可鉴’。”
龙虎大王、盖天大王有点喜出望外的惊异,没想到这个看上去甚得人欢心的可因倒很是乖巧,先秉承了自己的法名,以示待客尊敬,与他师兄可鉴那副凶巴巴、蓄势待发的凶狠大相径庭,一种莫名的亲近随之驱散了对立仇视,将紧张的气氛化为平静。
完颜宗_;作为这数人中为首的众擎,站出一步,学着中土人士的恭敬寒暄道:“不敢,小师父真是客气,我等不过慕名拜会,有什么对不住的地方还望海涵才是。”
可鉴却回首狠狠地瞪视了一眼可因,似对他的懵懂呆傻,直言不讳有些生气,轻声道:“可因师弟你怎么什么话都直说出去,不怕师父叔伯们责罚吗?而这群人也不知是敌是友,何必跟他们客套?”
可因不厌其烦,相告真挚地劝道:“可鉴师兄,难道师父们的教诲不是以慈悲为怀么?何苦对素不相识之人都抱有戒心,那不是佛门拒人于千里之外?”
“是么?倒是我不及师弟天资聪慧,将佛法禅学领悟如此豁达,是该恭喜师弟,只是外道皆因心魔生,凡事诸人都必防备,谨慎为妙,我并未逾越门墙,多此一举。”可鉴不愧比可因先入门,其中的道理自然令这位师弟折服敬佩,无言以答,唯有恭敬地应道:“师兄教训极是,师弟回去定好好抄读《法华妙严真经》,早日追至师兄修为,为广大我佛门弘法付之毕生心血。阿弥陀佛!”可因说毕,背负着一捆柴火,仍不放下,左手直立胸前竖掌颔首,口称佛号,甚是可爱。可鉴也单手礼数回敬,口中念念着佛号:“阿弥陀佛,师弟有此决心,我少林千百年经受了多少浩劫灭门惨事,都照样矗立于这少室山下,可见只要我等心中有佛,少林定能渡过难关。”看着他们一问一答,一敬一训,那里像是师兄弟,倒是严师与顽徒的关系,略显迂腐,感情沛然,甚为外人叹服。
盖天却是不甘这种被人熟视无睹的羞辱,直比有人当众掴了几记耳光还有难受,口中大号道:“喂!你们少林寺的和尚是不是每日都这样,那岂不是烦也烦死了,小和尚,既然寺中有人还不快快引路,我等上山拜会,哪有这般待客的?”完颜宗_;回头暗示一个眼色,似不可鲁莽,盖天只得尴尬地咽了一口唾沫,不敢再粗声大气,生怕主子不高兴,虽说与完颜宗_;系出一族,姓氏相同,但宗本之分,地位悬殊,受到的待遇自然有所区别,完颜宗_;乃是金组阿骨打之孙,是如假包换的正宗女真皇室血统,他的地位在整个族人之中也是如天之骄子般的尊贵,而龙虎、盖天这两位堂族兄弟只有瞻前马后,充当仆人的份了,好在完颜宗_;待人亲热,不分亲疏,也从未对下属同胞有过过激的打罚,所以龙虎、盖天等胞弟很是钦服于他,对他言听计从,不敢有半句违拗。
可因上前与可鉴并排站立,背负着一大捆高甚过他许多的柴火,双手合什于胸地口称道:“施主说笑了,佛纳有缘人,既是各位心甘情愿不辞辛苦地远道而来,应该遵行本寺规矩,先交出随身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