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被折腾得筋疲力尽的女人,此时哭着求着只为能让自己重新回到那个梦里,她不要被叫醒,梦里就很好,不用面对着让人心碎的残酷现实。
但是,那毕竟是梦!
司岚抱紧怀里的女人,她的眼泪浸湿了他的衬衣衣襟,她颤抖着喊着孩子的名字,一只手还紧紧地抓住自己心脏的位置,每喊一声手就再抓紧几分,他深深地喘息,也感觉到喘息时心脏的微微颤抖,他甚至是在为自己刚才那么大声的说话而感到了深深的后悔,要撕开一个美好的梦,把残酷的现实给撕开呈现出来,撕心裂肺地痛到清醒的过程是痛苦的,这种非人的折磨就是在暗夜里独行穿梭,找不到方向,他不该那么大声地呵斥她,不该那么残忍
他让她伏在自己的怀里,感受着她浑身的颤抖,从最初的抗拒到慢慢地接受,这种依赖感是前所未有的,她在他面前一直都是被迫靠近,被迫接受,不敢反抗,不敢说一声‘不’,她靠近时总是战战兢兢,保持着距离地避开着他,记忆中的几次大声地说话也是喝了酒壮胆豁出去不要命地跟他对抗,平日里要她如此安静得依靠,她不敢!
司岚看着小承嘉小心翼翼地将桌子上骨灰盒用那锦布重新包起来,抱在怀里朝他的侧卧走,转身走的时候还朝他看了一眼,那眼神里有浓浓的嘱托和祈求。
照顾好她!
这一晚,客厅和侧卧的灯一直亮着,主卧里只开了一盏小灯,哭得累了的林雪静被放回了床上,司岚这一晚都没有离开,靠坐在床头时不时听着她梦呓的声音,他看过那些调查的资料,她在失去孩子的那半年时间内患上了很严重的精神分裂,虽然经过了治疗病情有所好转,但是像今天晚上这种情况,从小承嘉的表现来看,这样的情况次数应该不少,她会臆想,会精神错乱得回到孩子还在的岁月里,她会自言自语,会做很多不可思议的事情,当他看到调查资料上有一个事例,是她在治疗期间差点从高楼阳台上翻下去,原因只是因为她说孩子掉下去了。
这些调查资料看着是沉重的,他是带着什么样的心情是一字不差地看完的,他都不知道,此时听到旁边她的梦呓声,他放下手里的资料,手不由得落在了她的手背上。
“你在失去一个孩子的同时,不要毁了另外一个孩子!”
更不要,毁了你自己!
夜静无声,床边的男人一夜无眠。
床上的林雪静浑浑噩噩,有些低烧,加上睡前神经受了刺激,这一晚睡得也不安宁。
凌晨两点,朗润的电话被打通,好在他不习惯早睡,此时听电话里的声音虽然略微疲惫,但是敲打着键盘按键的声音却异常活跃,恐怕是因为白天里的那一则结婚头条惹得他头疼了,半夜爬起来,玩游戏。
“她这种症状比较特殊,就是在特定的条件环境下才会情绪失控神经错乱,但是过了那一段时间她的大脑就自动删除掉了那些痛苦的部分,这应该跟她的潜意识有关系,就是她自己也不愿意记住那些感伤的回忆,所以大脑才自动删除!”朗润说着,敲打键盘的声音停顿了一下,“你还记得舒然那个时候被梦境所侵的精神状态吗?卿文是陪着她在苏黎世待了一个月的时间才治愈,建议你带她看心理医生,并且循序渐进地进行治疗!毕竟,心病还需心药医!”
心病还需心药医!
朗润的话重点落在了最后一句,靠站在窗口的司岚侧脸看着床上的女子,目光深深凝结住。
值了一晚夜班的魏妈妈在走出更衣室,前脚刚踏出门,耳朵便敏感地像竖起了雷达,也不怪她这么敏感,最主要是前天那个周素一大早来找茬,带来的后遗症便是魏妈妈这两天都心神不宁的,每次一听到有人叫她的名字人就变得异常敏感,更别说昨天科室主任也找她谈话了,闹出那样的事情怎么可能没有影响?魏妈妈经历过一次被解雇,虽然被解雇也不是一件大不了的事情,她的要求又不高,家里也没到要靠她的工资来养家的地步,唯一不舍就是这一份自己所喜欢的工作,当了十几年的护士长,哪有不热爱自己工作的?
魏妈妈一脚踏出更衣室的门,停顿了一下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情况便正要准备走,转身险些撞到一个人身上。
“妈 ”
魏妈妈一张脸开始变得纠结起来,抬起手伸出手指在虚空中点了点,看着面前突然出现的人,点着手指半天没说出一句话来,这母子俩是串通好了的吧?
魏妈妈原本的好心情被突然出现的梵琛搅得心里一团糟,半空中的手指一僵,“把这称谓该了,我承受不起!”
叫谁‘妈’?你妈喊你回家离婚呢!
经历了那天早上的对峙,魏妈妈现在是见到梵家的人就想绕道走,倒不是说怕,怕什么?她就是看着心里犯堵,看着心里不顺服,何必要自己找虐?
而且她也清楚地知道女儿并不是跟他真结婚,那天晚上女儿也原原本本地跟她说清楚,既然没有实质性的关系,这婚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梵琛脸色有些尴尬,忙低声喊了一声,“魏阿姨!”说完他依然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