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放手!”
放手,她的声音细若蚊蝇,拽住他的手腕艰难地喊出了一声,放手吧,该放手了,这句话又何尝不是在对她自己说?
她是不是快死了?她的视线都变得模糊了,她的身体像牵了线的风筝一样被拽了过去,毫无意识地要往下滑,后面一空,感觉到背靠着的门已经空了,她的身体就直接朝后面倒去,却被那只手飞快地一提,人像是坐过山车一般从地上被提了起来,她的脸已经被松开,人往后跌倒的同时也能自由呼吸,视野变得一阵雾气朦朦,她只顾着喘息,这是身体求生的本能,在大脑缺氧得要晕过去的那一瞬间能自由呼吸是多么奢求的事情,她也顾不上自己要倒下去的身体,只感觉自己被拽起来的身体,疼痛感从手臂一直延伸直后背再迅速波及到全身,她睁大着眼睛视野中的景象一变再变,先是浴室里那被热气包裹住的白炽灯灯光,然后是洗手台,再之后她的瞳孔里有那黑白分明的西装和衬衣交错在一起的眼色,她那摇摇欲坠的身体被一双有力的臂弯一把托了起来,大口喘息时听见耳边响起了朦朦的声音,是他惯用的冷硬语气的低咒声,她被他的手一拽,头重得直接砸在了他的胸膛上,那一刻,她眼睛里的眼泪被那深黑色的西装眼色染成了一汪浓墨般的色泽。
该死的!
司岚情不自禁地低咒一声,在他正要松开手的时候,这个女人的手扣住了门把,用力一扭,在他还没有反应过来时,浴室的门就被打开了,她本来全身就贴在那道门上,用尽了自己所有的力气,后面一空,她的身体就往后倒。
浴室里有水溢出来,满地都是,雾气朦朦的让人一靠近就觉得气闷,他才松开的手一提将就要倒地的林雪静从半空中捞了起来,低咒过后觉得有什么不对,听着里面的水声哗啦啦地响个不停,但里面的排气系统却没有打开,一股热气让人浑身湿躁不安。
他直觉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隔着朦朦的白雾并没有在浴室里见到小承嘉,目光在那已经溢水的浴缸一定,浴缸的水早已经满了,但是那莲花蓬头落在了地板上,热水从喷头里撒出来汇聚在地板上,他顿时心头警铃大作。
怀里的林雪静开始猛烈的咳嗽,缓过气来的她被这湿热的气息熏得眼睛都睁不开,她脑子还没有缓过神来,人已经被他扶着靠站在墙角,松开她的男人一松手将她放开之后几乎是用一阵风似地速度冲进了浴室。
被他身体里释放出来的紧张气息所感染,林雪静突然浑身一寒,直觉是全身都像置身在了冰窖里,她睁大着眼睛看着浴室里发生的一切,看到那个男人从浴缸里面抱起了小承嘉,浴缸里的水,满了水满了水啊。
林雪静浑身一软,她已经吓得说不出话了,承嘉司岚要疯了,在他奔到浴缸前,看到那不知道何时沉入浴缸底部连一丝挣扎都不再有的孩子,从手里捞起来时他说得手都在控制不住地发抖,他抱着孩子迅速地奔出浴室,脑子里就剩下了一个念想,抢救,抢救他把孩子放在了沙发上,用手怕打着他的小脸,一手掐住孩子的人中穴,一只手摁住他的胸口,看着孩子那苍白的脸色,毫无声息地闭着眼睛,他的手都开始乱了起来,听见浴室那边的哭声忍不住大喝一声,“你是不是要看着他死了你才甘心?”
他不知道她为什么能让一个孩子单独在浴室里洗澡?难道她回来的时候没有察觉到孩子的体温有异常吗?他就是在司家的时候就觉察到承嘉在发烧,所以他才不放心地一路跟了过来,哪怕是孩子在走之前说了给他时间考虑,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就是鬼使神差地跟来了,还是在得罪了舒然的情况下上了楼。
这个女人,她是怎么照顾孩子的?
司岚的吼声把那边跌倒在地的林雪静给震醒了,她浑身都抖得厉害,尤其是她那双眼睛在看着沙发上一动不动的承嘉时,脸色苍白如纸,记忆深处被激活的回忆排山倒海似地澎湃涌出,不要,不要。
林雪静几乎是站立不稳,她爬不起来,情急之下她直接从浴室那边爬过来,在靠在沙发旁,抱住儿子的小脸时,身体已经抖如筛糠,她的手被司岚一把拽过来掐住孩子的人中穴,他用双手摁住儿子的胸口开始做心肺复苏,他一摁下去,孩子腹中的水就溢了出来,他动作不敢停,尤其是看着掐人中穴的那只手抖得厉害,他眼睛一红冲着身边的人再次大吼,“叫他名字,快,叫他名字 ”
不管如何,人的潜意识里最亲近的人的呼喊会对昏迷的人有一定的作用,司岚已经没有时间去打急救电话,当务之急只能靠人工呼吸来抢救,他连鞋子都没脱直接跪在沙发上,一遍遍地用手摁着孩子小小的胸膛,再低着头进行人工呼吸。
一次,两次,三次。
在他的手摁在孩子胸膛口的时候,触及到孩子那瘦弱的骨架,这个已经快五岁的孩子不仅是身高还是体重的数据都比同龄人偏低,这么小的身子骨此时就这么苍白地躺在他面前,毫无声息的躺着,任由他如何施救都没有醒过来的孩子,再他再次进行了人工呼吸的时候,俯下高大身体的他以这样的跪姿头沉得再也抬不起来,内心在呐喊着,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