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给我备一壶酒,而后去请太子爷过来。”
整整三日,她不曾开口,如今总算开了口,织云自然是欣喜若狂。
“可是太子殿下……”织云复而沉了面色。
“你去吧,他会肯的。”荣彦晞轻叹一声,面色微凉。
织云点了头,快步走出去。
不多时,宫婢奉上了一壶好酒,荣彦晞便屏退了所有人。羽睫微垂,她打开酒壶,将指甲里的粉末悉数倾入酒壶。要死,也该死在一处,谁也别想活。
静静的坐在那里,谁也不知道荣彦晞在想些什么,空荡荡的眼底有着让人难以捉摸的幽暗凄冷。她的世界里,没有光,没有温暖,如今剩下的只有相爱相杀。
她用自己的手,细细抚过脸颊上的每一寸肌肤,似乎是一种告别前的祭奠。
不多时,外头便响起了清晰的脚步声,她熟悉的声音。那是秦风幕,自从她看不见,他的举动故意弄出大声音,为的就是能让她听见。如今,也不例外。她听着他走到自己身边,而后缓缓坐下。
门,吱呀一声的合上,她便听见秦风幕沉冷的声音,“你要见本宫?”
荣彦晞的手握住了酒壶,却被他夺过,“你要喝酒?”
“怎么,太子殿下如今连跟我喝一杯都不肯吗?有些事情总归是要了断的,不是吗?”荣彦晞羽睫微扬,面上没有一丝一毫的波澜。她扭头看着他时,空荡荡的眼神让人心生不忍。
许久不见动静,良久她便听见秦风幕倾倒酒水的声音。
“你想如何了断?”她看不清他的容颜,却能听见秦风幕彼时冰凉邪冷的声音。那时候他还是神秘莫测的墨门宗主,在得知她吞了血魄珠后,险些杀了她取出珠子。如今……她只是没想到,他们一路波折,还会有这番景象。
便是沉了眉眼,荣彦晞清浅道,“彼时成婚不曾喝上合卺酒,如今算是作别,不如补我一杯合卺酒?反正,你我都是一辈子的仇人。”
秦风幕点了点头,又好似想起她看不见,便道,“这样也好。”
顿了顿,荣彦晞又开了口,“秦风幕,你有没有爱过我?”
许是心头一颤,秦风幕盯着她精致无暇的面颊,“荣彦晞,本宫所说的每句话都是真的。若你不信……”
“信与不信,如今都不再重要了。”荣彦晞打断他的话,端起了酒杯。
秦风幕不说话,只是与她胳膊相挽。他定定的看着她,犹豫了片刻,却听得荣彦晞掷地有声的冷蔑轻笑,“秦风幕,你杀了我的父兄,而我杀了你心爱的女人。这样算不算公平?”语罢,她仰头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
深吸一口气,秦风幕也将酒水喝尽。
下一刻,荣彦晞忽然抱住了他的脖颈,吻上了他的唇。
作势环住她的腰肢,他用力的吻下去。
蓦地,他觉得她的身子缓缓的软瘫在自己的怀里,口腔里满是咸腥味。心头一惊,他不觉脱口而出,“丫头?”
这厢才开口,她却已经大口大口的吐出血来,冷蔑的轻笑惊了他的眼。
他忽然愣住,听得她嗤冷而得意的声音,“我说过,要杀了你爱的人,让你痛苦。所以,我杀了我自己,总算……赢了你一把,也算为父兄报了仇。”
“彦晞!”一声惊呼,伴随着一抹黑影疯似的冲入房内,却是韦素的容脸邢昂的真身。他如同疯子般望着秦风幕怀中奄奄一息的女人,方才他是亲眼看着荣彦晞喝下毒酒的,他以为她是真的要杀了秦风幕,没想到她却是想同归于尽。
“邢昂!”秦风幕冷喝一声,唇角却缓缓溢出鲜血,愣了愣,“这酒……”他复而错愕的盯着怀中奄奄一息的女人,“你下了毒?”
荣彦晞冷笑,“我们一起死吧,不过你要先看着我死,这样我才不会为你心痛,才算赢了你!秦风幕……我们都要死了,横竖你还是我的,谁也夺不走你。”
“就算他死了,也是属于我的。”修罗冷冷的走出黑暗,她看着他们痛饮断肠酒,可是她比任何人都清秦,秦风幕若然活着,这辈子都不会属于她。唯有他死了,她才能占据秦风幕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