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生的盛世年华。
为什么不能告诉我?如果你亲口告诉我,我不会在乎你的过去,我也不在乎你是否跟修罗有过不堪回首的经历。我在乎的是你,可是你连基本的信任都不给我!你若真心爱我,就该让我知道,而不是借由别人的口转述。
荣彦晞宛若疯子般在街市上横冲直撞,被百姓追赶着,拿菜叶砸她。
她看不见,却是抱紧了自己躲在墙角,任由百姓们欺负。
她不想还手,她只想知道,任人宰割和践踏是怎样的滋味。
织云找到荣彦晞的时候,荣彦晞已经狼狈不堪,整个人都挂着菜叶和烂鸡蛋,被一大群的百姓围在那里指指点点,说她是个疯子是个瞎了眼的残废。
直到回了永定侯府,荣彦晞都不肯说一句话,不肯说一个字。她只是神情呆滞的坐在那里,任由婢女们替她梳洗、换洗衣物。所有人都当她是受了欺负,而后因为这双眼睛自卑。任凭荣克尚怎样说话,荣彦晞依旧一言不发。
这种状况一直延续到成亲那日,穿着新嫁衣的荣彦晞依旧无悲无喜,她本就看不见,如今眼里的空洞越发让人不忍。
永定侯府嫁女儿,十里红妆,浩浩荡荡的场面叹为观止。
大云太子娶亲,江山为聘,文武百官宫门相迎。
外头议论纷纷,当朝太子,平定两国,何以要娶永定侯府的瞎女儿?姑且当做荣姑娘貌美如花,但一个瞎子配一国太子,委实是不相称的。
然皇帝如此安排,想来是另有深意。
这厢太子成亲,那一头皇帝大赦天下,流放了二皇子秦林慕与刘雉,永世不得返回。众人纷纷猜测,许是皇帝借着太子成亲之名,饶幼子与宠姬一命。虽说是流放,但委实是偏私了。否则这样的谋逆大罪,罪当五马分尸。
荣彦晞不知道自己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思成亲,任凭喜娘搀着自己行礼,繁文礼节一次次的走过去,直到最后才进入洞房之中。
喜房内,站着许多婢女,喜娘,一直等到秦风幕进来才肯行礼离开。
她坐在崭新的床榻边,听着他的脚步声在房内来回的走动,有斟酒的声响。他故意加重走路的脚步声,让所有的行动发出的声音,都刻意增大。她知道他是想让她知道他的存在,以及知道他所做的任何事情。
眼眶不知为何忽然暖透了,鼻间酸涩,心头却是微凉。
她听着秦风幕坐在自己的身边,撩开她沉重的盖头,而后体己的取下她头上的凤冠。她看不见他的眼眸颜色,可是能感受到他手中微弱的颤抖。
“秦风幕,你觉得高兴吗?”她低低的问,羽睫微微垂着,不让人看见她眼底的荒芜。
他的指尖挑起她精致的下颚,直视她漆黑的眸子,她想着,他应该在笑,“丫头,我终于娶到了你!以后,你便是我的,此生都只能属于我一个人。”
深吸一口气,她忽然抱住他的脖颈,“我不管你以前有过什么,我只要现在,只要将来。所以秦风幕,不可以骗我,从现在起无条件信任我,我把自己的命交到你的手上。无论你去哪里,都不能撇下我一个人,无论你要做什么,都不能瞒着我一个人。”
他吻着她的面颊,半晌才扯出一个字,“好!”
甘醇的合卺酒入口,绵延至内心深处。
秦风幕如释重负般松了口气,“丫头,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荣彦晞的羽睫微微扬起,而后缓缓侧过面颊,低头不语。她不知道该如何说起,该如何去问,若是问了他会不会动怒,若是动怒他会不会就此情绝?
“我给你机会,你有话就问。”他冷冽开口,松了她的手,徐徐走开。
她听着他的脚步声离开自己的身边,竟不由自主的站起身子,眸色微沉,“修罗来找过我,说了一些你们之间的陈年旧事。全部都是在济国发生的事情,她还跪在地上求我离开你,求我把你还给她。”
语罢,她可以清晰的感觉到来自正前方的冰冷气息,那个尊贵的男子此刻正怒目直视,恨不能捏碎这里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