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他飞身而去的背影,荣彦晞抿紧了唇,不知为何,方才他说要分开,她竟然有一种发自内心的不安与惶恐。
隐隐的,好似有一双眼睛正在盯着自己,容不得她挣脱。
然……到底怎么回事?
不由的攥紧了衣袖,荣彦晞翻身下了屋脊,快速回到自己的房间。刚踏入房内,便瞧见了于开安坐于桌案之前,幽然的喝着香茶,却也不看她,只是清清冷冷道,“你去哪了?”
荣彦晞眸色微敛,平复了内心的不安,面上清冷素净,“左不过觉得烦闷,出去走走便罢!不知大人是何时来的,有事吗?”
“如今王牧已死,你觉得我来找你作甚?”于开眼角微扬,眸色如刃的划过她精致无暇的面颊。
眸色微沉,她自然明白,大抵是来履行合约的。
交易交易,如今应该付出代价的。
只是……于开如此这般急迫,是否先得操之过急?
“大人,这是皇宫。”荣彦晞道,“怕是不便吧!”
“是啊,这是皇宫,现下还是姓赵,过不了多久便改姓于了。”于开起身,不冷不热的开口,只是那回眸一瞥,足以刻骨嗤冷。
荣彦晞陡然扬起眉眼,“你说什么?”
“我说得这般清秦,你如此聪明,难道还不懂吗?”于开手中的杯盏砰然落地,霎时门外的御林军悉数拔剑,宫内外的激战声顿时响彻苍穹。
“你这是谋反!”荣彦晞眸色微恙,但面颊上依旧是无波无澜。
于开冷笑两声,细细的拂过自己修长的指甲,再不似先前的矫揉造作,反而是一种极度的冷冽神色,“你错了,我只是拿回本属于自己的东西。”
“你的东西?”荣彦晞冷眸看他,于开的面颊上涂着厚厚的脂粉,她忽然觉得他如此做只是不想让人看见他的真实面容。实际上,从她见到于开第一眼,直到现在,她都未曾见过他真实的容色。
这张脸,一直藏在脂粉之下,他的矫揉造作也如此的刻意。
蓦地,荣彦晞倒吸一口凉气,“你到底是谁?”
闻言,于开冷笑道,“现下才反应过来,你这圣女是否太过愚蠢?”他缓步走到门口,看一眼外头阴霾不散的天空,“这样的天气,诚然是极好的。”
荣彦晞快步站在窗口,只一眼外头不断屠戮的画面,便觉得心寒不已。何至于迁国境内竟会发生这样大的变故?她原以为敌人只有王牧一人,如今看来,事情的发展诚然出乎了自己的预料。想染连带着秦风幕也是始料不及,只是现下想要通知秦风幕显然是来不及的。
御林军仿佛分成两派,竟然开始自相残杀,到处能闻到鲜血的咸腥味,以及遍地横七竖八的尸体。分不清的是纯粹的屠戮还是不为人知的复仇!
赵善难道与于开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荣彦晞拧着眉不语,只是死死的注视着外头的一切。于开就站在门口,俨然如同泥塑木雕般,对眼前的杀戮浑然不觉。迷人的唇角勾勒出精致的弧度,却有种让人打心底发怵的错觉。这样的笑,太冷,冷得恍如隔世。
不多时便见于府的管家快步而来,扑通跪在于开跟前,“太子,一切皆已在掌控之中。”
“他们现下何处?”于开冷眸。
管家道,“正在危月宫里,做困兽之斗。”
荣彦晞陡然明白,原先在府里的一切,都不过是于开自导自演的一幕。什么刺客,什么叛徒,都只是做给她看的戏码。或者说,不是做给她看的,而是做给某些虎视眈眈的人看的。比如王牧,比如皇帝!
只是如今王牧已死,世间再无阻拦之人,于开便彻底暴露了本性。这才是他真实的面孔,蛰伏了多年的复苏。
“跟着来,本宫现下就带你去看看,迁国最惊悚的宫闱秘闻。”于开不容分说的握住荣彦晞的手,大步朝着危月宫而去,这样的神色,这样的姿态。以及管家那一句太子,隐隐让荣彦晞猜测到一些部分。
想来宫闱秘闻,总是逃不脱兄弟阋墙,女子争宠这两者之间的。
于开处心积虑的靠近皇帝,最后除去了王牧,为的便是谋朝篡位。如今他却顶着太子的名位,想来定是跟赵善这一代人有关。
荣彦晞这般想着,诚然也没有确凿的证据。如今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尽量拖延时间让秦风幕与王卉汇合。只要秦风幕与王卉商定了作战计划,迁国便不足为据,势必成为大云的囊中之物。
深吸一口气,她看了看于开紧握的手,手心微凉,面色微凉。
及至危月宫前,荣彦晞才明白,于开为了这一天,筹谋了多久。御林军的尸体随处可见,鲜血厚得几乎可以没过鞋背。分明是于开将自己的人穿插在御林军之中,如今陡然出手,原本严谨的御林军措手不防,被屠戮殆尽。
而残存的御林军此刻正守着危月宫,与于开的人对峙而立。双方死伤无数,却还要僵持着,殊不知边关动摇,国将不国。
赤金打造的龙椅被抬到危月宫前头的空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