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后悔了,此刻做了良人,不知你还会不会信我?只一回便足够!”他说得很小心,好似生怕惊了荣彦晞的世界,却委实惊了她的心。
突然站起身子,荣彦晞不敢置信的望着他,气息稍稍混乱,“你到底是谁?”
他盯着她的眉目,眼底泛着氤氲的雾气,不让她看见任何的颜色。薄唇微启,却是幽冷的轻语,“我是韦素,怎的你又忘了吗?”
眸色一顿,荣彦晞忽然有种不安的错觉,越发浓烈。
荣彦晞定定的盯着韦素的面颊看了良久,却再也没能在他脸上找到方才那种冷冽如狼的感觉,仿若方才不过是她眼中的昙花一现,左不过是幻念而非真实。
抿着唇,荣彦晞不再说什么,须臾转过身去。
谁知韦素忽然从身后抱住她,那一刻,委实将荣彦晞惊在当场。待回神,她狠狠的推开他,却因为脚踝的伤,身子骤然失去重心,重重往后仰去。
说时迟那时快,韦素箭步上前,伸手便揽过她的腰肢。
奈何荣彦晞眸色微冷,竟不顾疼痛的脚伤,陡然凌空旋转,宁可身子重重摔在地上也不肯被他揽入怀中。
一声闷响,荣彦晞倒伏在地,剧烈的疼痛从脚踝处阵阵传来。
额头冷汗涔涔,她勉力撑坐起上半身,咬着牙冷眼看她,眸光倔强而冰冷。身子因为重重摔在地上,浑身酸疼得紧,然她却未改颜色,依旧用戒备而冷漠的眼神狠狠剐过他错愕的容脸,嘴角微牵,冷蔑至极。
许是措手不及,又或者他全然未料到她会这般倔强,倔强到宁可让自己受伤也不肯让他沾染分毫。
他的手停在半空,久久没能放下。垂眉看着跌坐在地的荣彦晞,额头冷汗涔涔,唇上因为贝齿的紧咬而微微渗出血来。她的身子少许颤抖,却不肯喊一声疼。
他的眸子颤了颤,“我早该想到,你惯来这般倔强。”
荣彦晞冷笑两声,“韦素,你别惺惺作态。你到底要做什么?别用你那套哄骗三岁小孩的话语来骗我,若你当我是涉世未深的蠢货,恐怕你想错了主意。”
她想站起来,奈何因为方才的凌空翻,脚踝处用了巧劲,故而此刻疼得无法忍受。剧烈如皮肉撕扯的疼痛,让荣彦晞五指蜷握,整个人呈现绷直的状态。她的气息略显混乱,面色惨白如纸。
韦素冷冽一笑,“你便是如此看我?在你眼里,我竟如此不堪。”
“你是什么人我不管,也不屑去管。横竖都跟我没有任何关系!但是你若再咄咄逼人,休怪我不客气。诚然我无法赢你,但殊死一搏你也捞不到好处。你若不行,只管来试,在下乐意奉陪!”荣彦晞蔑然轻笑,咬着牙拽着廊柱站起身来。
脚踝处剧烈的疼痛让她只能靠在廊柱处,缓缓滑着身子坐下。
“荣彦晞!”他低低的怒吼。
那一刻,荣彦晞有片刻的晃神,心头咯噔一声陡然下沉。她的气息变得急促,锐利如鹰隼的眸子骤然凝起,唇齿间一字一顿开言,“你,到底是谁?”
收到她明显震住的表情,韦素谩笑,“故人罢了!”
下一刻,他竟丝毫不顾及荣彦晞的挣扎,径自将她打横抱起,大步流星朝着荣彦晞的房间走去。那一刻,远远站定的凉儿等人悉数愣在当场。
两个男子,用这般暧昧的姿态……岂非断袖?
但韦素似乎根本不愿理睬这些惊诧的目光,容色平静而自然。这样的骄傲,这样的容色,像极了那个人!那个已经死去的男子……
荣彦晞的羽睫骤然扬起,几乎不敢置信的抓紧他的胳膊,身子有些微微的颤抖,“难道你是……是……”
“我谁都不是。”韦素将她放置在床,顾自捏了冷毛巾替她拭去额头的冷汗,“我就是我,此刻的我。”
他的神情极为认真,眉目间晕开清浅的颜色,如同外头和煦的阳光,有种暖心的温度。他待她仔细而温柔,丝毫没有做作的成分。
那一瞬间,荣彦晞有些失神,不知他到底要做什么。
韦素撩开她的衣角,快速脱掉她的鞋袜,荣彦晞扣住他的手,“你要做什么?”
他看了她惨白的面色,只清浅道,“我帮你看看。”
“不必了。”门外,温骅放下一背篓的药材,略带愠色的冲过来。径直坐在床沿,温骅拽过被子遮住了荣彦晞的双脚,“不劳公子费心,在下的病人理应在下照顾。”
韦素挑眉看着温骅一身酸腐气,分明是个文弱书生,却有着坚韧无比的双眸,炯炯有神不输任何人。看他待荣彦晞的模样,显然胜过荣克尚这个做兄长的,换句话说,方才的他太过激动。
怕是至亲,也不会这般小心翼翼的护着荣彦晞。
见状,荣彦晞道,“多谢韦兄送在下回来,这厢感激不尽。既然华大夫回来,就不麻烦韦兄照顾。”
闻言,韦素冷笑两声,冷眼睨着温骅,唇角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微微勾勒而起。便是这样的表情,竟然温骅心头骤寒,好似……好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