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军功,若是三言两语便要治罪,就不怕天下人的悠悠众口吗?退一步讲,皇上即便昏聩也该知晓【刀不斩功臣,刑不毒亲子】的道理。殿下再不济也是皇帝亲生,又是身负功勋,现下动了殿下,皇上就不怕三军心动,不利天下一统吗?”荣彦晞冷笑两声,皇帝心心念念着平定天下,所以断不会动秦风幕分毫。
皇帝,怕是还指着秦风幕能再立战功,不战而屈五国之兵。
温骅笑了笑,不置可否,只是道,“你且去看看吧,兴许会有意外收获。”
“什么收获?”荣彦晞愣了愣。
“天机不可泄露。”温骅摇晃着折扇,缓步走下凉亭。
荣彦晞冷了眉,“小幺子,看着点,别教这酒鬼将咱的好酒全糟蹋了。这黄汤灌下肚子,出来的都是天机,那便由着他去装神秘,我也不叫他得意。”说着,便朝着宫门口走去。就算温骅不说,荣彦晞也是耐不住的,总归要去看一看才行。
金殿外头重兵防守,荣彦晞自然是进不去的,左不过在外头徘徊。
顺着长长的宫道,荣彦晞敛了眉色缓步而行。想着昔日初入宫闱的情景,心头竟有些微凉。没想到当日誓死不入宫闱,如今却俨然是这里的一份子。也不知哥哥是不是知晓自己回来?抑或还在日夜悬心?
大抵是知道的,秦风幕回宫这般隆重,永定侯府一定是知道的。
左不过不方便过来看自己罢了,又或者念着荣华还生着气,一时走不开,怕露了她的身份。正想着,远远看见一道熟悉曼妙的身影缓缓朝着御花园方向走去。荣彦晞眉色陡然凝起,这人是……
三步并作两步,荣彦晞快速上前追去,将秦风幕之事全然抛诸脑后。
侧身贴着假山,透过缝隙往外看着,荣彦晞竖耳聆听外头的任何声响。
只听得有一女子清晰而低柔的声音,“现下状况如何?”
继而回答她的是一个沉稳而冰冷的声音,“一切安排就绪,只待一声令下便可。”
“现下还不是时候,暂且等等,如今他锋芒正盛,实在不宜动手。”顿了顿又道,“近日宫中有变,要格外留意安阳宫那边,千万别出乱子。如今韦国覆灭,只怕……”
“你在担心什么?”男音冷厉,“还是你已然动了心思,别忘了自己的身份。”
“无需你提醒,我自然知道自己的身份。你放心,该下手的时候,我绝对不会手软。这么多年的蛰伏,等的也不过那一刀。”女子冷冷的声音,带着隔世的靡丽,却有一种透骨的清冷忧伤。
隐隐的,好似还有一丝颤抖与眷恋在其中。
“如此便好。”声音戛然而止。
不多时,便听见脚步声渐行渐远。
荣彦晞没能看见那男子的容貌,却看清了女子的音容,分明就是那日被自己抓到与秦林慕厮混的女子。这般隐晦,这般的对话,分明是有所图,而且是图谋不轨!
一刀?什么一刀?他们这是要杀谁?
看这女子的身份,大抵是宫中的贵人,只不过到底是谁,她也不认得,仿佛很少见到。而且听他们的对话,似乎秦林慕并不知晓她的计划。这么说,她是某一方势力下在大云皇宫的棋子?那么她的主子到底是谁?
是方才说话的男子?还是别有其人?
他们要杀的人,到底是谁?
退了一步,谁知脚下陡然咯嘣一声,一根柴枝竟被踩断。
清晰的声响,于这万籁俱寂中格外刺耳。
荣彦晞的羽睫陡然扬起,霎时屏住呼吸。袖中的手攥紧了衣袖,眸色凝起,微微泛着猩红。掌心稍稍****,微弱的光芒若隐若现。
不到万不得已,她是断不愿让人看见自己这副样子。
然而现在,她绝对有理由相信,不管自己是谁,也不管自己听到什么,眼前的女子一定会杀人灭口。然……在宫中动手,绝对不是明智之举。
脚步声越来越近,荣彦晞的心几乎跳到嗓子眼。
突然一声轻唤,“夫人?夫人您在哪里?”
四下陡然一片寂静,荣彦晞听见脚步声快速掉头,而后渐行渐远。心,咯噔一下沉冷,方才她与自己,只有一块石壁的间隔。险些,她就暴露在外。所幸,安然无虞。
只是……夫人?
这是哪位夫人?在宫中能称为夫人的唯有皇帝的女人,除了大名鼎鼎的刘夫人,这宫里总共也就几位夫人。如此便好办多了,只要细细去查,定然会有迹可循。该死的秦林慕,如今连自己的小妈都敢勾搭,实在混账透顶!
一步一顿走出假山,荣彦晞望着女子消失的方向迟疑了一阵。看样子这大云皇宫,也不平静!
摊开掌心,这鬼面人教习的内功心法果真不错,如今这血魄珠就算三五天不服用易髓丹,也不会复发。她想着,是不是长久下去,以后就可以摆脱易髓丹的束缚?左不过现在,她还是不成气候的。虽然可以稍稍使用血魄珠的力量,总归还是不能运用自如。
想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