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永定侯府的欺君之罪?
“殿下召见。”温骅自里头出来,俨然是一副军师模样,只是他的眉色不太好,大抵还是因为美姬的惨死。无论外表多恣意,骨子里多少还是有些牵绊的。温骅也不外如此!
荣彦晞点了点头,一语不发的走进去。
偌大的赋兴楼内,墨发白裳的男子独坐二楼,杯盏轻执,丝毫没有权欲之色,相反的更多隔世脱尘。
一步一顿走上木楼梯,因为泡了水的缘故,木楼梯发出吱呀吱呀的声响。荣彦晞终于站在了秦风幕的跟前,目光平静,面无波澜。
“不知殿下传召,有何要事?”如今他的地位绝然是今非昔比的,怕是回了宫,便再不似从前的大皇子。一个有军功在身的皇子,比之从小娇生惯养的二皇子秦林慕,显然是占据了优势。
这算是一种优劣逆袭吧!
放下手中的杯盏,他转头看她,骤然起身却是将她外头披着的衣裳霎时掀飞在地。荣彦晞一怔,他的外衣已然披上她的肩头。
“殿下?”荣彦晞愣了愣。
“以后,别教旁人的东西沾了你的身。”言外之意何其明显。
荣彦晞羽睫微扬,“那旁人的热血呢?”
秦风幕抬头,阴鸷的眸子闪烁着迫人的寒光,他定定的看着她许久。她倔傲的回应他的眸子,没有丝毫退却。
良久,秦风幕才道,“丫头,过来。”
“殿下还有何事只管直言便罢。”荣彦晞不肯过去,心里有种强制性的抵触。
“你可是怪我不曾对你言明么?”秦风幕不是不知道她的抵触来自何地,不禁叹了口气,这性子果真要不得!
荣彦晞冷笑两声,“殿下全盘在握,说与不说有何要紧。只管让彦晞赴汤蹈火便是,所幸彦晞还活着,如今还能活生生的站在这里。”
他不会明白,她甘愿为他去刺君时,下定了多大的决心。那种付诸一切,拼死一搏的悸动,却不是每个人都能感受的。她为他出生入死,却换来他一盘棋局,一场生死对弈的精心设计。
如果鬼面人不曾出现,她还不是就会被当做弃子,埋没在韦国的宫殿内?跟邢昂,跟所有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人一样,在他的计划里死去?
秦风幕抬步走到窗口,看一眼被大云占据的韦国都城,想必克日,大云覆灭韦国的消息就会传出去,到那时……只怕她想要回归最初,也是不能的。就算他愿意放手,她也断难摆脱战火蔓延的宿命。
“早在来韦国之前,本宫便已经着手安排,让你兄长筹措聚贤庄之事。外表奢华不过是为了掩饰底下的机密,须知此事非同小可,稍有泄露就会满盘皆输。本宫不能拿你去赌!”他说得清冷,却是背对着荣彦晞,教人看不清真实的面孔。
荣彦晞冷笑两声,“是你不信任我。”像是补充说明,她继续道,“你从未相信过任何人,包括你自己。”
秦风幕骤然转身,死死盯着荣彦晞倨傲的容颜,便是他已恢复大皇子的身份,她依旧不曾放在眼里。仿佛在她的世界里,从未有过尊卑二字。她巍巍站立,如同傲雪之梅,风雪霜寒亦不为任何人折腰。
策马霓裳,浴火沙场,红颜不曾凝娇眉。
挽弓上箭,蒹葭苍苍,浮华玉碎铸修罗。
幽暗深邃的眸,如同冰冷的悬崖,墨发垂着,白裳翩然。他看着她眼中,一如自己的冷冽,眸色寸寸成霜。
四下的空气凝结成冰,好似降至冰点,让人冷彻骨髓。
许久,听得秦风幕一声轻叹,“你过来。”
荣彦晞不说话,却突然拽起他的手,看见他手背上那个咬痕,心里便舒坦了不少。秦风幕却只是摇头,“要不要本宫也给你留点记号?”
“这个便是极好的。”荣彦晞心里咯噔一下,陡然想起自己肩头的咬痕,鬼面人阴森的话语还在她的耳边徘徊。面颊晕开一片绯红,荣彦晞松开他的手,“殿下的好意还是留给以后的妃妾吧。”
这话说着平静,却依稀有种浅浅的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