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所有的有生力量,崩塌的是象征韦国权力中心的标志性建筑。
她愕然望着鬼面人,脑子嗡的一片空白。
好似都在他的算计,早已预知结果的他只是为了带她走,还有便是邢昂手中的锦盒。整个皇宫没有半分血迹,不管是正是邪都被埋藏在泥沙之中。
皇宫垮塌下陷,一个活口也没跑出来。
翻涌而上的暗流也不知来自何处,竟迅速涌出地面,让原本垮塌的皇宫瞬时成了汪洋一片。荣彦晞陡然想起了地震过后的惨状,如今又是暗潮翻涌,只怕始作俑者是真的不想放过皇宫里的每一个人。
那一刻,她突然明白何为赶尽杀绝。
抬眼看着他,荣彦晞只觉得视线晃了晃,脊背有些寒凉,却有一股不知名的力量骤然窜入心口。眼前一黑,骤然失去了知觉。
从皇宫底下涌出来的潮水顷刻间冲入民间百姓,原本繁华的都城霎时哀嚎遍地。漂浮在水面上的除了断壁残垣,还有无数的浮尸。
身子冰凉下沉,记忆在片片零碎,却拼凑成一幅惨绝人寰的画面。指尖深深嵌入肉里,她看见美姬咬牙切齿的模样,记忆中的美姬翩然轻舞便成绝世。她抓住自己的手,问着为何没有杀了邢昂?
利箭骤然射穿了美姬的身子,万箭齐发,荣彦晞嘶声喊着,却什么都做不到。眼睁睁看着美姬惨死,那双美丽的眸子,即便身死依旧无法合上。
“啊!”一声惊叫,荣彦晞陡然睁开眼睛。当下愣了愣,四周漆黑一片,只有床头一支几近燃尽的蜡烛还在浅浅的燃烧,微弱的光跳跃在她的眼底,隐隐泛出诡异的红。
掀开被子,荣彦晞下了床榻,心中咯噔一下,“这是哪里?”
“赋兴楼地底下。”熟悉的声音幽然响起。
荣彦晞一怔,猩红的眸子看见有人从外头走进来,竟然是温骅,“怎么是你?”眼眶突然湿润了,鼻间的呼吸便得异常沉重,她忽然顿了顿,“对不起,我、没能把美姬带回来。”
温骅沉默了良久,只是清浅道,“这是她自己的选择,由不得你我。宿命注定,宫闱是她的生杀之地。只是她不信我的……”
话语平静,却隐隐带着刻骨的疼痛,又像是说给自己听的,温骅继续道,“华家之人不惧死,如今她大彻大悟,也算是一种幸运。终归,不负华家,不负天下。她做了该做的,以死铸就了华家百年大计。”
荣彦晞强忍住眼眶的泪,“天下何曾落在女子身上?不过是你们男子贪生怕死的托词。她不曾负任何人,也不曾有什么该做不该做,是天下负了她。”
温骅不说话,却只是点点头往外头走,“既然醒了,便跟我走吧。”
“温骅你到底是敌是友?为何我会在这里?”荣彦晞随着温骅走出地道。
“是友非敌,如今我已归顺在聚贤庄下,自然要护你周全。荣姑娘不必疑虑,正是无痕公子教我等在此照料你。”顿了顿又继续道,“公子接到飞镖传书,说姑娘在赋兴楼底下暗道,公子便使了在下来迎你。”
荣彦晞一怔,是鬼面人通知秦风幕的?只是,为何要将她放在赋兴楼里?何况,赋兴楼下头为何会有密道?
“赋兴楼下的密道直通韦国境外,如今墨门众人早已消声觅迹,想必都是经由这里离开。”看出了荣彦晞的疑虑,温骅不紧不慢道。
荣彦晞的眼神缩了缩,他便这样走了吗?将她从皇宫救出来,而后消失无踪?她还没来得及说一声谢谢。
许是他从未稀罕。
凝了眉,荣彦晞突然问道,“何以皇宫会突然塌陷,如今这潮水突然涌入都城又是什么缘故?”
温骅站住脚步,回头看了她一眼,不说话却只是带她走出了地道。
外头的潮水很快便退去,如今水深只没过脚踝,但赋兴楼内狼藉一片,可见当时潮水涌入都城时,该有多么惨烈。
荣彦晞刚要开口,却突然愣在当场,许久没能回过神。
双目痴凝,身微凉,心微凉,目光飒飒,寒意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