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邢昂圈住了双肩,他的下颚抵着她的肩胛,“我不会让你死的。”
分明送她去死,却还要假惺惺的做什么?以为她是美姬这般好骗?荣彦晞心底冷哼,深吸一口气,却是不置一词。横竖今日都要死人的,不管死的是谁,都会与她有关。冷笑两声,荣彦晞平静无波澜,只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多谢少主!”
他看着她绝尘而去的背影,一身红色舞衣风华无比。
殿前献舞,谁比谁风姿摇曳?兰指纤纤,谁与谁爱恨别离?红颜娇娆,浮生未歇今生何求?一颦一笑,红袖短剑谁断来世路?
御花园内,帝王高坐,左右杨贵妃与歌贵妃。文武群臣按等级排座吃席,不远处的红毯上,歌舞姬摇曳多姿,胜过遍地盛开的繁花。
深吸一口气,荣彦晞走出房间,邢昂先一步去了御花园。
“不是还有一位姑娘吗?”领路太监一怔,分明看见还有一名舞姬睡卧在榻上。
荣彦晞敛了眉,“她不舒服,便由我一人献舞。”
太监凝眉,“一人可行?”分明是双人舞,一人怎能成行?
回眸看了紧闭的房门一眼,美姬甚是好骗,她不过耍了点心眼,便将美姬打昏。她知道,美姬之所以回来是抱了必死之心。可是她欠了美姬,如今便当还她一命,全了秦风幕的心思,也全了自己的两不相欠。
“有没有上好的舞衣?”荣彦晞顿了顿。
太监颔首,“旁人是不得入歌舞坊的,但杨少主吩咐过要好生伺候,奴才可以带您过去。”
荣彦晞点了点头,“好。”
攥紧了衣袖,荣彦晞抬头看了看天,以后只怕都不会看见这样好的阳光了。
御花园内,韩肃扭头望着略显忐忑的右相负周,“爱卿何以闷不做声,可是有何心事?”
负周急忙起身,“皇上恕罪,臣身感不适,故而惹皇上不快,臣该死。”
幺歌娇媚轻笑,“大人真是,如今这大好日子,说什么死不死的。皇上,您看哪,右相大人的脸都红了,怕是皇上吓着他了。”
韩肃虽然笑着,只是气色却不佳,连着打了好几个哈欠,“听说右相近日得来宝物,想必夜不成寐,故而寝食不安才对。”
闻言,负周手中的杯子抖了一下,眸色一转便知道皇帝在说什么,急忙双手撤席跪在皇帝跟前,“皇上容禀,臣愿为皇上鞠躬尽瘁死而后已,那些宵小的流言蜚语,绝非属实。”
“是吗?”韩肃冷笑两声,指尖挑着身旁的歌贵妃下颚,目光流连,“看样子朕身边那些个不中用的,也该清一清,便是这般的绕嘴多舌,竟也得不到确切的消息。”
杨烈冷笑两声,“听说右相得了件宝贝,正好配得住皇上的山河社稷图。怎的,右相便是如此舍不得,连带着皇上面前都不肯吐实?”
“臣……”负周迟疑着,额头竟泛出了稍许冷汗,实则是心不在焉。打从出门,今日便是心中不安,虽说留了纪扬在府中随时候命,终归……
蓦地,从袖中掏出一个蓝绢绣暗色牡丹的锦盒,负周的手稍稍有些抖,“臣原想私底下奉与皇上,谁知左相咄咄逼人。皇上,臣忠心无二,还望皇上明鉴。臣深知皇上为护国宝藏夜不成寐,故而一直派人去寻,如今终于可以完成皇上多年夙愿。”
韩肃手一挥,歌舞姬随即退下,丝竹声消声觅迹。
手,微颤着接过锦盒,韩肃脸上的表情变得格外诡异。忽然,他朗声大笑,“终于是朕的,终于都是朕的!哈哈哈……”
一侧的杨贵妃低眉轻笑,眼底一掠而过冰冷的寒意。
“奏乐!”韩肃手一扬,丝竹声瞬时响起。
清幽的琴声,时断时续,似来自遥远的天际,又似相隔甚远的边关塞音。异域风情的曲调,让所有的喧嚣骤然沉寂下来。视线不约而同落在不远处红毯上,那一抹刺眼的红。
刺眼的红,妖娆的身段,露在外头的肌肤在阳光下晶莹剔透,宛若一尊璞玉雕琢的玉人。兰指撩起,纤细的胳膊如藕根素白。她背对着众人,纤瘦的腰肢让所有人恨不能上前握住。腴臀轻轻一抖,便是万种风情。
脚尖轻抬,徐徐侧过身子,红纱遮面,眼角眉梢晕开血色胭脂,层层递染至鬓间,如妖似孽般开尽世间彼岸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