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谁?”
她扭头看了美姬一眼,清浅一笑,“彦晞。”
美姬莞尔,“谢谢。”
也不消多问,世间无名无姓的人多了去,世间各自背负秘密的人,也不计其数。相识相交便算一种缘分,也不需计较。谁能知道,来日是敌是友?!
直到清晨将至,左相府的搜查行动才算彻底结束,找不到人,自然只好作罢。奇怪的是,竟也无人找上荣彦晞的麻烦。按邢昂的性子,必得挨个房间的搜查,竟然放过了她的房间。荣彦晞深觉怪异,却也庆幸躲开一劫。
一大早,外阁便忙碌开来,婢女们一波接一波的进来,荣彦晞坐在床沿,直到外头的人全部撤离,这才起身漫步走到外阁。
锦衣玉服,精致糕点,珠钗步摇……
邢昂是恨不能让她包金包银?
荣彦晞微微凝眉,却见美姬从内阁掀开帘子一瘸一拐的走出来,“看样子,他对你很上心。我从未见他如此用心待一个女子。”
说这话的时候,她看见美姬眼底的光有一闪即逝的黯淡。
心里愣了一下,荣彦晞眉睫微扬,“君非良人,何以栖枝?”
“那他呢?”美姬悠然请问。
“谁?”荣彦晞心知肚明,却又不肯承认。
美姬笑了笑,“自然是你家公子。你们郎才女貌,世间再无如此般配的璧人了。”
眸中月华微敛,荣彦晞笑得惨淡,“好了,不说这些。邢昂送这些过来必有用意,你且自寻出路,而我……”她不说话,沉默良久才继续道,“只能如他所愿。”
秦风幕的命,如今还捏在邢昂手中,她岂敢大意。
美姬不知道秦风幕之事,自然不明所以,但也不好多问荣彦晞留下的原因。左不过大家都是有目的为之,各为各的命,各行各的路。
微微颔首,美姬的指尖拂过桌案上千金一匹的流云浮光锦缎,“这些东西若然穿在你身上,一定很好看。”语罢,她也不再开口,顾自走回内阁去。
荣彦晞看着美姬的背影,微微一怔。
嫩黄色绣淡粉色蔷薇花纹的广袖流仙裙,真丝缀琉璃石腰束盈盈一握,倍显婀娜多姿。弯眉懒画,眸色流光婉转,眉睫凤羽轻扬,绛唇不点而朱。发丝轻挽,步摇摇曳生姿,眉心花钿如蔷薇绽放。
她如他所愿,做他掌心棋子。
只为那个身陷牢狱的男子,给他一条活下去的生机。
拉开门,荣彦晞走到阳光下,随手合上房门。却在关门的瞬间,深吸一口气。三天?他的命只有三天!
昂起头,她华丽转身,抬头望着外头明媚的阳光。
金色的光落在她微微扬起的面颊上,泛着剔透的晶莹光泽。美眸微合,羽睫微垂,红唇微抿,道是蒹葭却为谁璀璨了流年?
邢昂站在不远处的回廊尽处看她,毫无表情的脸上,有着与世隔绝的清丽脱俗。无悲无喜,无喜无嗔。
多少女子,为这一身富贵,甘愿飞蛾扑火,但在她眼中却弃如敝屣,仿若丝毫不曾入过她的眼。正是这份气度与傲气,让邢昂忽然有一种极力征服的欲念。
看见不远处的邢昂,荣彦晞敛了眉走过去,面色平静从容。她一步一顿的走到他面前,羽睫微微垂下,遮去眼底的精芒,“说吧,要我做什么?”
她便是如此迫不及待的想要离开?想要带秦风幕走?
邢昂的眸子骤然凝起,眸色阴冷至绝,“你不后悔?”
“你觉得我有机会后悔?”她反唇相讥。
深吸一口气,邢昂避开她的眼神,桀骜的昂起头,“跟我走。”
“去哪?”荣彦晞看着他快步离开的背影,不肯挪动脚步。
他转身,唇角冷蔑,“抱月居。”
心头咯噔一下,荣彦晞陡然扬眉,“去抱月居做什么?你要我……”
“放心,用聚贤庄换来的美人,岂能白白便宜那帮肉犊子。”邢昂突然拽起她的手,大步流星朝外头走去。
他不怕她逃走,因为秦风幕还在他手中。就算聚贤庄敢上门挑衅,也是投鼠忌器,没有秦风幕确切的关押位置,任谁都不敢轻举妄动。
然荣彦晞所想却不是邢昂这般,她想着的是抱月居的花魁如今就在自己的房中,而且受了伤。邢昂若然去了抱月居,势必会发现其中疑点,到那时……美姬便是死路一条。她不信邢昂长情,就算美姬与邢昂有那么一层关系,不见得邢昂就能网开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