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候倒是一步一迟疑,走得挺慢的,一到下课,那绝对是兴高采烈马力十足一路冲过去。不过一座木桥,若是各个学子都是这样,估计早晚是要被踩塌。
君扬做了个鬼脸,道:“塌了才好,哪天要是真塌了,皇兄你可记得,千万要让修桥的修慢些,好让我少上几天课。师尊还在里面待着呢,我一看见他就吓死了,一句话也不敢多讲,求情的事情,就只能拜托皇兄了。”
眼见他待在鸿文馆门口都嫌不自在,时刻准备落荒而逃的模样,成贝俊辞也只得笑笑,先放他走了。
自己缓步走了过去,见易辰端坐在书房之中,他入内之后,先行了拜见师尊的礼,易辰才从容不迫起身,道,“老臣恭迎陛下。”
不由苦笑,礼数这种事,来来往往的,早就烦了,倒不如随意不拘才好。这些话么,跟别人说是有用,在易辰面前,他提也不敢提。
只得开门见山,说起苏佑山的事情,易辰微微笑了笑,道,“陛下先前便已经同臣说过此事了,再度提起,是信不过微臣么?”
成贝俊辞皱眉道,“君扬下午才提过,说你将苏佑山下狱了,之前不是同汝提过么,放他一马算了。哪怕架空实权呢,他是苏太妃的父亲,又是三王爷的外祖父,总得要给个体面。”
易辰道:“陛下何不想想,臣此举意图如何呢?”
成贝俊辞愣了一下,易辰问他这话的时候,居高临下意味深长,就跟上课的时候提问学生一般,而他还碰巧真就是个学生,因此不得已,凝神思索,隔了片刻,道:“师尊是等君扬与我相谈吧,清洗儒门一事,势在必行,即便是皇亲国戚,亦不能轻易脱罪,师尊先抓苏佑山,原是敲山震虎的意思,待查清事实真相之后,再将他放出,苏家人也不会感激师尊,但待到他们打发君扬过来求我,我再与师尊谈过之后,师尊放出苏佑山,便是将这一个人情送到了我的手上。”
易辰点头道,“从前就总觉得,汝聪明过人是没错,可惜心思总有些太过简单,如今倒是有七八分火候了。”
成贝俊辞叹了口气,道:“玩弄人心之事,吾非是不能,而是不愿。君扬是吾弟弟,我们之间,原无须这些伎俩。”
易辰叹口气道,“砌词矫饰,原本便是政治之中常用之术,苏佑山一事,三日之内定然有结论,君扬若是再问,汝亦可如此回答,汝回去吧,今夜有些晚了。”
分明是懒得再与他多说。明明都做了天子了,在这位师尊面前,他有时候还是有些底气不足,此时此刻,又担心是否是方才的话说得太重,惹得师尊不悦了,满腹心事正要离开,便听易辰在他身后说道,“吾听说陛下的新妃即将入宫了,恭喜了。”
“多谢师尊。”
心里莫名的又掠过一丝烦躁。
大概此时,整个天启都知道他要纳妃的事情了吧。那个全然陌生的女人,自北荒启程入京,将要成为他的第一个妻子。
是什么样的人呢?听明成太后说过,那个叫做皇甫夕渊的女人很像她的母亲,也许,也是冰雪一般的容颜吧。
不由在心底叹息。
别人都会猜测,男孩子应该喜欢像自己母亲的女人,因此特意将眼光放在北荒,选出北境风雪一般凛冽如冰的女子来讨他欢喜。但他自己却觉得,没准是因为从小在明成太后身边长大的缘故,他喜欢的,偏偏是同样上官世家出身,端庄娴雅,知书达理的佩深。
心里喜欢,又在身边****相伴,却永远不可能在一起。镜花水月一般的缘分,只能放在心底珍藏了。
再度过了流觞桥,正要上御辇,宫灯微光自远及近过来,不由驻足停步,等了片刻,见过来的是悦伶伊,身前还有一位年轻女子为她打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