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自然是的,为季妃骤然怀孕的事情,心慌意乱自艾自怜什么情绪都上来了,只是,这些都不是可以跟孩子说的事情,她一向掩饰的很好,也不知怎么会让太子发现。
太子接着道,“前些天去兰漪殿那边看净妹妹,听到一些议论。”
想来也不是什么好话,太子心思敏锐不说,耳力也颇为惊人,别人背后说的话,十之**都瞒不过他。
上官染烟勉强笑笑,道:“后宫里的事,没什么值得留心的。你也不必在意那些,听了也会污了耳朵。”
太子看着她,神色里怔了片刻,却又轻轻笑了下,道:“母妃忘了,儿臣可是在这内宫里长大的。”
“那又怎样呢?”上官染烟坐下,道,“你是将来要君临天下的人,就别管宫里这帮老女人争风吃醋的事情了。”
太子的声音很轻,语气却坚定,他说:“母妃的事情,却不能不管啊。”
上官染烟惊讶的看向太子,太子道,“儿臣知道,因儿臣在这里,母妃承担许多不应承担之重负。儿臣非母妃亲生,却蒙母妃照料,就算如今年幼,对许多事无能为力,但,无论如何,吾会拚尽全力,守护母妃,亦守护明成殿。”
“有我在这里,没有人可以伤害你。”
已经是个小小的男子汉了啊。上官染烟看着他,原本想要笑的,不知何时,却已经泪盈于睫。
“傻孩子,原本该是我守护你啊。”
太子看向她,坚定的说,“不,是儿臣该为母妃挡住所有伤害。”
上官染烟轻声问她,“你喜欢弟弟妹妹么?”
太子迟疑片刻,还是道,“喜欢。”
上官染烟点头,“是该这样,你原本害怕孤单。有骨肉血亲在身边,才能陪伴你。”
她低声轻叹,“是我的错啊,一不小心,提前让你看见了成人世界的肮脏。”
她伸手叫太子过来,轻轻将他抱在怀里,道:“不要怕啊,我的孩子,不管宫里多少人,生下多少孩子,没有人能威胁到你的地位,也就没有人能伤害到我。”
太子不安道,“那儿臣该怎样对待他们呢?那些别的母妃生下的孩子。”
上官染烟道,“资质好的,肯为你做事的,当做弟妹。若是不堪大用,不过就当宗室来养着罢了。王者理应无惧他人。”
廉贞照命的孩子,生来便得北辰之神眷顾,他哪儿需要忌讳防范?但凡威胁他的,必然有人为他铲除。
上官染烟这样想着,轻轻的放开了太子。
六个月之后,季游陌临产在即,那几天,北辰郁秀莲却往明成殿这边走得勤了。
上官染烟一开始不知道原因,到季游陌生产当夜,她才明白。
道门出身的女术者,在生孩子的时候,是完全没有保护自己的能力的,北辰郁秀莲人在明成殿,布下皇极经天派的法阵,远远笼罩白花馆,保护季游陌。
多年之前,他也曾经在持中殿布下法阵守护小玫。而如今,却已经与当初不同。
婴儿的啼哭声在宫里的夜空之中响起的时候,北辰郁秀莲收起法阵,人已经精疲力尽,几乎连手指都动不了了。
上官染烟也未曾想到,如今的北辰郁秀莲,已经虚弱到了这种程度。
是因为信任她,所以,才将最为脆弱的自己,暴露在了她的面前。
她彻夜照顾北辰郁秀莲,未曾让任何人进寝殿。第二日清晨,等北辰郁秀莲的精神恢复的差不多的时候,才离开寝殿,让佩深报上昨夜白花馆传过来的消息。
季游陌生下的是一个女孩。很健康,没有任何问题。
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她回去,将这好消息告诉北辰郁秀莲。
“一定会是个漂亮的小公主吧。”
这话倒是真心实意的。稚子无辜,得知小公主平平安安,她也挺高兴。
北辰郁秀莲靠在窗边,从容笑笑,道:“只是可惜,我怕是看不到她长大后的模样了。”
语气里也听不出伤感的意思。但这一刻,上官染烟却觉得自己快要哭出来了。
有些事情,是无法以言语安慰的。皇极经天派的术法,原本便是守护之力。仅仅是想要保护一个人,便将他消耗到那种程度,表面上看不出来的,实质上,她知道,北辰郁秀莲的身体状况已经不容乐观了。
怎么会这样呢?他才三十几岁,还算得上年轻。又没有生什么病,原本是该再活很多年的。可这一刻,站在她面前的北辰郁秀莲,似是早已准备好赴死。
之前说是旧伤发作,距离他当年在南苗伤重频死已经十多年过去了,北隅如此浩瀚,难道真的没有可以让他恢复的医术?
北辰郁秀莲看着她,轻声道,“别想了啊。我原本不是该坐在这王座上的人。我得不到祖宗的庇佑,支撑这个国家,太累了。”
耗去他生命力的,不仅是久治不愈的重伤。还有维系帝国所耗费的心血。
一路早已经走得太艰难,到尽头的时候,反而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