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小的年纪就要开始念书了。世家出身的人都知道,从开始读书,这辈子就没个完了,几乎一生都在不断学新的东西,想他小小年岁,就要承担这样重负,不由觉得有些难过。
北辰郁秀莲见她面色变了,还以为是因为另一个缘故,便解释道:“你放心吧,这个孩子,说好是要留在你身边的,就算太傅入宫,我也不会让他移居东宫的。至少在十二岁之前,就算念书,也天天从这里赶去鸿文馆得了。我已经从你身边带走一个孩子,就不会带走第二个。”
照着以往的惯例,太子从出生起,就几乎一直住在东宫,生母偶尔请旨,才能将孩子带回自己身边养。北辰郁秀莲对她许下承诺,允她将太子一直养在身边直到十二岁,已经是天大的恩宠了。此生此世,他大概都不会再对第二个女人这样好。
上官染烟不由感动,泪盈于睫道,“我何德何能,值得表哥你这样信任我呢?”
北辰郁秀莲道,“是我此生负你太多,些许回报罢了,你若太过于在意,反倒叫我不安。能陪在彼此身边一生一世的,也只有你我了。”
能听到他亲口讲出这样柔情缱倦的话,简直是死也值得了。
正是柔情缱倦的时候,慕仙柔匆匆赶到明成殿,对北辰郁秀莲说,“陛下,东海军督府那边有军报传过来。”
自季城调防南疆之后,军督府的事情便一直由几个副将管着,其中有一个叫程远的,是北辰郁秀莲一手从城门护兵提拔上来的骠骑将军,虽然表面上军阶不高,实质上却直接对北辰郁秀莲负责,很多军报都是直接从他那儿送过来的。
北辰郁秀莲就在上官染烟的面前将密封的公文接了过来,当场拆阅,看过之后,面色立刻变得严峻起来。
军报是说上个月戢武王回碎岛的时候,不大不小出了点事情。
船队自东海码头入海,经过的都是碎岛王域控制之下的海境,结果竟然在半路遭到了东皇的袭击,玄舸被击沉两艘,戢武王本人没事,身边一对双胞胎女将军却死了一个。事后查出来,是戢武王自己手底下一个叫做孔雀的参领叛变,将她的行踪泄露给了东皇。
动机是复仇,孔雀的兄长从前也是皇宫近卫中的人,在上一次叛乱之中被戢武王亲手斩杀。也不知是不是想起什么往事,戢武王一时不忍,竟然放了孔雀一条性命。
纵虎归山,必成后患。孔雀被戢武王放走之后就毫不犹豫投奔东皇去了。可以想像,在戢武王身边应该还有许多这样的人,因为父兄被杀而对他怀有仇恨。这般怀柔,也许会让叛徒越来越多。
连上官染烟也感叹,那位王者,霸气有余,谋略不足。说到底是性情中人,并不适合治国安邦。该怀柔的时候一时冲动,暴虐行事。该杀一儆百的时候,偏偏又心软了。
这原本也只是小事,但令人意外的是,在军督府群龙无首的情况下,郡王府就该承担起海防责任。碎岛与北隅交界的地方发生这样的事情,郡王府的奏报应该比这份由程远私下送过来的军报更早的。但直到此刻,北辰郁秀莲还是未曾见到北辰明旭的传来的奏章。
那位郡王向来与东皇交好,北辰郁秀莲也是知道的,但在军情国事之上,知情不报却是重罪。因为不知道北辰明旭是怎样想的,就觉得有些担忧。
上官染烟见他面色不虞,就轻声劝道,“也别太过忧虑了,也许郡王府的奏章已经送出来了,只是因路上有事延误几天,也许,是旭王年轻,不怎么将这些事情往心里放。他哪有军督府那些久经沙场的将军们敏锐,没准他自己都不知道这些事情。”
北辰郁秀莲道:“就是因为他太年轻,才怕他不知分寸,惹下大祸。”
“怎么会呢?毕竟有德太妃在那边看着他,不会轻易让他行差踏错的。陛下要是实在不放心,就派个得力的人过去帮着收拢局势吧,我看那个戢武王跟前的事情,是没这么容易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