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坚不可摧,何苦在乎那区区的世俗名分?
所以,他理所当然的写了休书,甚至没有出面,任由家中的老奴去羞辱她,没有想到,他的润玉竟然也有被逼急了的一天。
下人回报:少奶奶手持板砖凶残的打破了嬷嬷的头。
下人回报:少奶奶威胁着如果没有照顾好小小姐,就放火烧了萧家。
他仍记得当时娘亲的错愕、爹眼中的嫌弃、和自己心中泛起的……涟漪。
没有想到,她迅速的嫁了人。
对方身份尊贵,对萧家来说遥不可及、更加高不可攀,再次回到萧家,她不再委曲求全、言笑晏晏的判若两人,他眼睛猩红的看着那个男人对润玉的体贴和照顾,那个男人不但百般维护她,竟还要带走他的女儿。
他当时只觉得……他的世界坍塌了。
为什么?
明明是自己的女人,却转眼变成了别人的妻?心中燃起的嫉妒的火焰几乎烧光了他的心智,令他看不清楚娘亲的不甘,嬷嬷的惊恐,和爹爹的贪婪,他破天荒的同意了那个男人荒唐的要求。
坚持着让润玉带走沁儿,只为了自己可以重新的有接近润玉的机会,雄性本性中的掠夺令他不甘心,他想再看看润玉,伺机……抢回润玉。
萧子钰眼中闪过一抹痛苦,手中的笔紧紧攥着,墨汁滴在宣纸上,迅速的蔓延开来,那声音,恍若心碎的声音。
他就是那个天下最自私的男人、也是最自私的父亲,再次见到女儿,他看到那个被他忽视的女儿、那个自从出生以来自己从未抱过的女儿、被那个男人当成掌上明珠一般捧在手心中的时候,他顿时狼狈的无地自容。
男人慢条斯理的给沁儿喂粥,轻声细语的哄着沁儿,一个精致的如同从年画中走出的小男孩儿充满敌意的瞪着自己,润玉温柔切宽容的看着小男孩儿,这情景几乎刺得他眼睛生疼,心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一瞬间坍塌了,再也组装不起来。
他狼狈的无处躲藏。
仿佛自己成了一个最不受欢迎的客人,闯进了一个其乐融融的家庭,而自己,是那个最格格不入的陌生人。
“吃早点了没有?若是没有……”润玉口气疏离,态度十分客气,仿佛像是在招待一个最寻常的客人一般。
他心中猛地刺痛,却忍不住眼睛瞬间一亮,这最刺人的语言也成了为他解围,鬼使神差的坐了下来,自己动手盛了一碗粥,他不是不懂男人心里的膈应,也不是不懂润玉只是客气而已,其实,他是舍不得,舍不得就这样失去了润玉,他宁愿死皮赖脸的留在这。
一顿饭吃完。
实际上并没有改变什么。
他已经有了妻子,润玉成了知县夫人,曾经身份高低相差很大,如今相差更大,只不过他的高高在上已经变成了比尘埃还卑微,他还能求什么呢?让润玉给自己做妾吗?连自己听着都这么的……可笑,润玉会同意?
他突然之间后悔了。
后悔就那么轻易的将女儿交给那个男人,那是他与润玉的最后一丝羁绊,他就那么生生的丢了。
之后的自己没有时间再去县衙了。
学堂中,他向来是名列前茅的学生、是先生看好的学子,一夕之间全都变样了,先生当众批评、同窗避如蛇蝎、李学监的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