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给你的胆子啊?你以为你顾家赫赫战功,朕就不能动你是不是?”
“微臣不敢。”顾清彦表明心迹,伏在地上。
“周定坤之女才德兼备,你竟冒着掉脑袋的危险将其拒之门外,你可知后果?”昭坤帝居高临下的睨着顾清彦,一派威严,身上散发的危险气息渐浓,声音反倒不似先前的怒吼,而是轻的让人不寒而栗。
天子一怒。
顾清彦心知昭坤帝这是动了真火了,脑中飞速旋转,头重重的磕在地上,急忙道,“皇上英明,素来仁德以治下,大义朝才有今日的盛况辉煌,达到前所未有的鼎盛,而如今,臣抗旨不遵也正是说明了皇上的英明仁德。”
“这么说,反倒是你成全了朕的名声?”昭坤帝挑眉,一双鹰目中光芒越发凌厉。
“臣不敢,臣之所以不能娶周家小姐,是因为臣已有妻子。”顾清彦诚恳的道。
“哼,朕听闻周卿提过,古来婚姻向来讲究门当户对,朕深以为然。”昭坤帝不以为然,冷冷道,“这不是你抗旨的理由。”
“皇上仁德。”顾清彦口中称赞,话音一转却道,“俗语说道,‘贵易交,富易妻’,这虽是人之常情,可臣以为,贫贱之交不可忘,糟糠之妻不下堂,遂富贵易妻,绝非臣之所愿,臣妻或许不如周家千金美貌、贤德,确是在臣最失意的时候不离不弃,操持家计,照顾幼子,堪称贤内助,况且,盗种子一案,若非臣妻奋不顾身为三皇子挡住利剑,臣恐怕早已因为保护三皇子不利而无颜再见皇上。”
一席话说得真诚,顾清彦顿了顿,磕头,“还请皇上能收回成命。”
“哦?”昭坤帝微微讶异,“朕听老三提过他被救过,却不想竟是你的妻子。”
昭坤帝听得认真。
“当时情况紧急,臣妻与三皇子均陷险境,歹人凶狠数目众多,臣一时大意,给了歹人可趁之机。”顾清彦一见昭坤帝似乎松了口风,连忙将事情快速讲了一遍,避轻就重,“臣妻当时剑入脏腑,几乎保不住性命,昏迷了整整五日五夜。”
昭坤帝大叹世间竟有如此忠烈贤良的女子,话锋一转,眉目威严,怒瞪顾清彦,“圣旨是能说收就收的吗?你想置皇家尊严于何故?”
“皇上。”见昭坤帝口风松动,顾清彦趁热打铁,“若您收回成命,这件事将会传成佳话,天下人都会盛赞皇上您的仁慈英明。”
“前些日子老二刚刚娶了周家的闺女,如今你再若娶了周氏女,与皇室成了姻亲,如此殊荣,爱卿当真不愿意?”昭坤帝难看的脸色缓和一些,半是开玩笑半是试探的道。
顾清颜心中一禀,如此不着痕迹的试探,皇上的心思有谁能摸得着?顾清彦想不明白这场赐婚之后昭坤帝的心思,难道是为二皇子拉拢势力吗?
顾清彦不敢怠慢,“微臣不敢,微臣不敢高攀,只求一生一世为皇上尽力。”
这话说得很巧妙,顾清彦表明衷心的同时,也暗示着昭坤帝他不会入任何人的派系,他的忠心只为当今皇上,而无关乎谁是皇帝,自古皇室多争斗,而历代帝王最痛恨的也是皇子们的结党营私,汉武帝甚至杀母保子,以绝外戚专政、结党营私,而如今,这种关键时候,他等不能马虎。
顾清彦越发谨慎。
昭坤帝威严的一双鹰目中闪过满意的神色,却仍然板着脸,“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褫夺你四品大员的官职,你可有怨言?”
“谢皇上成全微臣,微臣永记皇上大恩大德,无以回报。”昭坤帝如此责罚已是格外开恩,顾清彦连忙磕头谢恩。
“哼。”昭坤帝冷冷的哼了一声,“明天开始滚来御书房做文书,磨磨你的傲气。”
“什么?”顾清彦心中一惊,不敢置信的看向昭坤帝,投以询问之色。
御书房的小小文书,乍一听职位卑微,可是却能时时刻刻待在天子身边,比方昭坤帝身边的李公公,虽然是一届阉人,可是有谁敢怠慢他?后宫的娘娘们除了皇后娘娘,有谁不巴结着李公公,就是皇后娘娘见了他也是礼让三分,文书的职位虽低,确实天子的文书,却也足以看出顾清彦确实是得了昭坤帝的青眼了,昭坤帝此举已有栽培之意,比起那户部文书相比,好了何止千万倍?
试问天下间,谁有违抗圣旨却没有被砍头,反而明降暗升。
顾清彦是何等人,心思一转,当即明白自己一番纯臣的言论令昭坤帝龙心大悦。
“明天就来报道,晚一刻钟朕都打你五十大板,下去吧。”昭坤帝重新手执朱笔,身边此后的小太监,早已有颜色的将照亮昆弟扔在地上的奏章拾起来,恭恭敬敬的摆在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