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玉顺着那手往上看去,心里面期待着什么,却在瞧见那人冰冷的面具时,内心的期待登时跑得无影无踪。
不是他……
终究不是她想见的那个男人……
“傻丫头,这样坐在地上就能等到你想要的人来么?”
念侯宇颀长的身体半蹲下,拿着手帕来到宋玉滴着眼泪的面颊旁,温柔地轻轻地,擦拭掉那滴同她一样可怜的泪滴。
“你是……杀了莫文渊的那个人?”
感觉到那手的温暖,宋玉抬起头,睁着大眼,有些吃惊于这人对自己太过分的温柔,又纠结着,为何她总觉得眼前这个面具男人很熟悉?
那种感觉,像是东方侯,可又不是。
东方侯的头发是银白的,眼前这人却是一头乌黑。
“丫头,我其实是……”
宋玉眼巴巴地看着他,正见他张合着唇,正想说什么。
然而却不偏不倚,在这个时候,外头忽然传来“太后驾到”的高呼。念侯宇欲言又止,只能退到一边。
“怎么这么乱!这像什么话!”
太后由人搀扶着站在门口,看着乱糟糟的屋子里一片狼藉,连脚都没法下去,登时就怒了。
宋玉坐在地上,也不起身行礼,不管不顾,这让此次前来本就不太友善的太后更不高兴了。
“你真是太放肆了,见着哀家也不行礼,究竟是谁给你这个胆的?皇上没教过你宫里的规矩吗!”
“宋玉也不知是太后您来了,真是不好意思,且太后您是人,宋玉也是人,宋玉只给自家的老祖宗行礼,哪有对别人家的老太太行礼一说。”
宋玉冷冷地回道,丝毫不把太后放在眼里,也不管这话会给自己带来什么样的后果。
如今她将身死置之度外,既然跟宇文魅再也不可能,不如就此惹怒太后,赐她个死罪,也好。
这番话,果然让太后听了尤其生气。
“你大胆,跪下!”搀扶着太后进门的侍女对宋玉严厉呵斥道。宋玉头一撇,“宋玉说了,只给宋家老祖宗跪,哪有随便给外人乱下跪的道理!”
“你,你……你是要气死哀家吗!”老太后听她这一说气得头都要昏了,指着宋玉的手一个劲地抖,“哀家好心过来看你,你居然,你居然……”
“叫你跪下你听到了没有!还不快跪下!”
那侍女将太后扶到座位上坐下,来到宋玉身后,二话不说,硬是将宋玉逼得双膝跪倒在地。怕宋玉起来再次冲撞了太后,竟将宋玉死死按着,不让宋玉有起身的机会。
“你放开我!疯子!”宋玉不甘地挣扎,她越来越讨厌这皇宫了,越来越容易对这里产生厌恶的情绪。
一旁,亲眼见到宋玉被迫跪下的念侯宇眉眼紧蹙着,袖下左手紧紧握成了拳头。想要冲上前为她挡开所有伤害,却碍于身份和形势,只能拼命忍着,不能为她做任何事情,心头不由一阵抽紧。
“哀家听说了,皇上想立你为后,宋玉,本来哀家是不想说什么的,但是如今让哀家瞧见您竟然如此的不懂礼数,还屡次三番冲撞哀家,哀家绝对不会放任不管!”
太后说着,伸长手,按住宋玉的侍女连上前,将太后扶了起来。
“你想坐上皇后的位置?哀家是不会让你得逞的!”太后走了几步,最后看了一眼宋玉,正迈开脚打算离开东宫,这时眼光却突然扫到立于一旁的念侯宇,不由蹲下脚步,一脸质疑,“这位是谁?”
“太后娘娘,这位就是今日皇上赐封的护国公,也便是皇上新封的御前带刀侍卫。”侍女看了眼念侯宇,解释道。
“哦?哀家怎么瞧着有些眼熟,该不会是曾经见过的熟人吧?”一双老眼将念侯宇从头到脚仔仔细细打量了遍,念侯宇紧绷着脸,沉声回道,“回太后,属下乃秦都人,念家人氏,刚来楚京城不久,怕是太后认错了人。”
好在太后没多做停留,她微微点了点头,“哀家怕是真的老了,锦绣,哀家累了,回宫去吧。”
从到来到离去,宋玉始终没抬一眼,更别说什么礼数。她能如此不怕死地说出那些话,太后也是拿她一时没有办法,却在离开时,危险地回头瞧了宋玉一眼。
而念侯宇待太后等人走后,摊开手掌,手心处竟全是汗。
环顾了下这个房间,他叹了口气,来到宋玉身边,将一动不动的宋玉从地上扶起来送到榻上坐下。然后在紫兰等人进来时,小心地蹲下身体,将散落在地的东西一一捡起,摔坏的东西则清理到一堆,直到紫兰的到来,甚是熟练地交到紫兰手上。
“娘,娘娘……”当紫兰从他手中接过东西时,一时间竟吃吃地这样唤了句。
念侯宇全身一紧,周身散发出的冷气息倒让紫兰清醒了不少,意识到说错话了,连声道歉,“对,对不起,我这就去把东西倒了……”
望着紫兰远去的小身影,他再一次叹了口气。
而真正需要担惊受怕的,是入了夜后的东宫,凤栖梧的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