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如是这样,倒也是好的。”
接着却又道:“雪儿,我知道你喜欢着北王。”
“喜欢又如何,终究也没有结果的。”
“却也未必,只是不知这次定难国和宗伯孤注会谁胜谁负,北王也是个让人担心的孩子啊!他那样的性子,必不能坐视定难国圣君遭遇灾难,他又是极聪明的人,这次两国交战,恐怕也是异常凶险惨烈……”
我明白她的意思。
她却又道:“不过雪儿,无论他们谁生谁死,谁胜谁负,你都不要太介意了。他们身为男儿本就该在战场上拼个高下,死也好,活也好,都是天命。”
我知道她劝我早早地接受现实,免得到时候真的接到哪方亡故的消息而受不了。她也是用心良苦,但我却依旧无法改变希望他们都活着的想法,对她的话只是不应声。她忽然笑了下,将我搂在怀里,“唉呀,我的孩子转眼间都长大了,跟以前不一样了,也不听娘的话喽!”她边着说,边笑着,仿佛现在根本就不是皇甫鹿鸣生死边缘的特殊的时候。
“娘,鹿鸣他好了吗?”
“他好了,我便替他高兴。他若不幸离去了,我亦替他欣慰。我的孩子受折磨太多的了,雪儿你可知,他的父王不是好人,原来当年嫣儿是他自己送走的。他送走了嫣儿,却让鸣儿愧疚好多年,让我饱受思女之痛好多年,他真是可恶!他还逼着鸣儿走向这条不归路,都是他的错,鸣儿若死了,倒也不必再受这些苦了。”
我骇然望着她,“娘,你怎么会知道这些事?”
恒王妃道:“我是怎么知道的已经没有关系了,重要的是,我知道了。我恨他啊。本来我们都可以好好的过日子,但是他现在,搞到我的孩子们都好痛苦,他真是可恶极了!他不是个好夫君,更不是个好爹爹,这些年来,却是我错信他了……”
原来恒王妃已经知道是恒王将嫣然送走,那她一定知道假的嫣然是谁喽?
“娘,那么真正的嫣儿?”
“可惜的是,真正的嫣儿如今却已经流落虎口,在定难国下落不明。雪儿,你要坚强些,娘可就只有你一个了。嫣儿和鸣儿恐怕都……”
“娘……”
我完全能够理解她的痛苦,我也没有想到事情会演变到这个地步。真的皇甫嫣然是楚烙儿的事情,终究还是没有办法开口告诉她。她即回了闽,与宗伯孤注在一起,恐怕现在也很痛苦,我看得出她其实是喜欢那速哥哥的。
其实现在想想,恐怕楚烙儿是被宗伯孤注或者是闽后骗回闽的,因为事情过去了这么久,也没有传出闽后病亡的消息。很显然,当时她病危之语乃是杜撰。
回闽之后的所有事情,当然是在闽皇及闽后的控制之中。即便楚烙儿不想与那速哥哥为敌,恐怕最终也免不了战场上的相见。
我想楚烙儿一定会随着闽军上战场,她没有理由放过有可能与那速哥哥见面的最后机会。一上战场,生死未知,告诉了恒王妃,便又是新一轮打击。不如让她接受现在得知的真相,以为女儿失踪,至少还是有可能在哪里好好地活着。如果楚烙儿能够从战场上回来,如果……
如果会有奇迹降临,我们所有人之间的深仇都化解了,那样的话再告诉她,亲生女儿的下落,她肯定会欢喜的。
最让我心绪复杂的却是,我一直期盼着的母爱,便在这时候真正地感觉到了。我能够感觉到恒王妃对我的珍视和爱护,在看着我被痛苦折磨着的时候,她的无奈的心痛和疼爱,尽最大力想给我爱的感觉……
“娘,其实,雪儿很爱你,很早很早以来,很小很小的时候,雪儿便已经将你当做真正的娘了,雪儿爱着娘的心,从未变过。即使嫣儿真的找不到了,鹿鸣真的过不了这关,您也还有我……”
“傻孩子,娘知道……”
其实在她来之前,我的内心忽然萌生强烈的死意,我不想再面对这些痛苦,唯有死可以解脱。但是现在,我只想好好地活着。或许我的命对我自己并不重要的,但还是有需要它的人,比如恒王妃,比如鹿鸣,比如那速哥哥,再比如,宗伯孤注……至少,我活着,不会再加深他们的仇怨。
当晚,恒王妃忽然拿了恒王的令牌下令,使侍卫们不再严守寒香馆,我可以自由地走出去。
第一时间,当然是去看皇甫鹿鸣。
进入房间,便闻到浓重的药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