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病征在丹经上是有所记载的,恭辛子手书很干脆利落,明确指出燥症乃伤心伤情所至吐血之症,心病也!此症虽不及利刃伤及肺腑严重,长期如此,必也形容枯蒿,生气渐去,直到死亡。心病还需心药医,此症能否痊愈,全看能否找到那付心药。
一时间,便觉泪眼模糊。
我总认为他是个冰冷的无心人,却原来他已经被伤成了这样。
可惜,这诺大的皇宫,没有人可以给他温暖吧?
可能是因为刚刚吐了血,精神不好,便干脆靠着床头闭目休息了片刻。房间里一时很安全。这个感觉让我很熟悉,记得在他还称我为恭辛子的时候,他也总是说兰陵殿是个适于休息的地方,在累了的时候便来兰陵殿小睡片刻。想了想,我终是拉起被子替他盖上,而他的眼睫毛微动,显然只是假寐,并没有真的睡着。
打开房门,便见哆公公他们还都守在不远处,便向哆公公招了招手。
哆公公忙走过来,“赤妃娘娘,有什么吩咐奴才的?”
我悄悄在他耳边耳语一番。
他目中闪过一丝疑惑和紧张,“好好,奴才马上去!”
再过了片刻,便听到哆公公笑道:“唉呦!恭将军终于来了!劳烦您来寒香馆走一趟,真是不好意思!”
“没事!保护皇上的安全本来就是身为臣子份内事。”
而屋内的宗伯孤注终是哧地一笑,“朕就知道,就算所有人都想杀朕,但你却仍然希望朕活着。”说着话,他睁开了眼睛,带着点冰冷和笃定的感觉。同样的话,不同的时间,说出来给我的感觉却同样的熟悉。
“皇上,最近事情太多,臣妾只不过觉得皇上身边应该多几个人护卫而已。”
他又是微微一笑,“谢谢你。”
以我现在的立场,我知道许多事我说出来他不会信的,但我还是说了出来,“皇上,绮婕妤病了,虽然我与她不能称为姐妹情深,但是眼见她刚刚忽然在我的房中晕倒,心中自也不是滋味,请皇上开恩,准她回恒王府休养吧。她病的如此沉重,恐怕是身有恶疾,干脆废了她的职份,不要再让她进宫了。”
他似乎想着什么,目光在我的脸上闪来闪去,末了,忽道:“她走不了,朕不想让她走。现在好热闹,大家都应该留下来做游戏。”
他的性子果然越来越阴聿了。
我心里忽然产生不好的预感,有好多,大家都觉得他不知道的事情,他可能都已经知道了。他知道危险临近,虽然也有应对,却是赢面不大,竟隐隐有破釜沉舟之感。难道这次的危机,他真的是度不过去了吗?
他站了起来,道:“其实今天是来告诉你,澹台那速还没有消息,不过朕想,他一定还活着。还有,今晚三更,你若还没有睡的话,朕带着你去看一件有趣的事情。”
他说完便离开了。
我去看了柳儿。
她的伤势虽说要不了命,却也非常严重。见我进入房间,神情微变,看得出她又是愤怒又是难过,更多的却是害怕。双唇微微地颤抖着,相信如果不是害怕我再次会对她不利,她已经要骂出来了——你这个疯子!
我自拉了条椅子坐在她的床边,她想挣扎着起来向我请安,我道:“算了,不要做那些虚礼,难道我不知道你心中恨死了我了吗?”
“奴婢不敢!”
她虽嘴里说着不敢,语气却是掩不住的蕴怒。
我笑笑道:“本宫,已经知道你们的底细了,你是从定难国来的吧?”
她明显一惊,接着却故意板着脸,掩饰自己的诧异,“也许是,也许不是,既然你已经知道我们的底细了,为什么还要多此一问呢?”
虽然她不明确地回答,我却也已经知道答案了。
心里只觉得凉凉的寒意,像小蛇似的,爬满全身,令人毛骨悚然。
没有再多说什么,跌跌撞撞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没想到,门打开时却见楚烙儿正站在门口,我甚至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进来的,脚却因为自己接连的惊骇而软下去,差点就摔了一跤。她连忙扶住我,直到我彻底站稳了,她才笑着说:“是被蝶精追着吗?竟然吓成了这个样子?”
我愣了下,“什么蝶精?”
自在兰陵殿一别,这是第一次再相见。那日是浓妆艳抹,固然风情万种,令人心动。今日虽是素面朝天,望之却如山癫一抹轻云,说不出的清澈柔软。心里微微地感叹,果然造物弄人,她这样的容貌,天下间女子又有几个能得呢?
她仰着脑袋,从窗口望着院内的一角苍穹,“蝶精,是闽特有的传说。说有一种蝶,是从坟墓里爬出来的,其实它们就是尸虫变的蝶,虽然它们的生长过程与陆地上其它的蝶没有什么两样,只可惜,它是必须食尸而活。而它所食的尸体,都是那些曾经为情所伤而逝的人的尸体,也只有那样的尸体上,才会长成奇怪的尸虫,才会延生这样的蝶精。等到蝶精长得足够大的时候,就开始吃人。”
说到这里,她扭过头冲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