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那些我已经知道的,要毁了我人生的恐怖事情,我就要忍不住哭。
但是我极力地忍耐着,让眼泪不要那么不争气地流出来。我不可以总是让他看到我软弱的样子,我要让他明白我已经很坚强,我可以为了我们的将来,做出最大的努力。
我始终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因为我害怕一张口,就会哭出来。
他等了片刻,终是将我轻轻地拥在怀中,“丫头,我不知道我对你的爱,是不是已经伤害了你?我以为这样是最好的,没想到却让你这样的痛苦。哭吧,不要忍着,我知道丫头向来都是最喜欢哭的。可是你现在却忍着,你要知道,在我的面前,你是最不需要忍耐的,你想笑就笑,想哭就哭,懂吗?”
哇!
我再也抑制不住,大声地哭泣起来。
“我生活的地方,就像世外桃源般美丽。而我的家族,则是当地最受敬重的灵族。从小,我就在众人的爱护中长大,他们每个人都是我的亲人。因为我刚刚出生的时候,眉心便有火焰的标记,所以我注定是灵族的继承人,我享受着我的父亲,我的父亲的父亲,他们积累下来的尊荣,就像神一样,活在鲁南城中……”
在我的哭泣声中,他缓缓地讲起了那些久远的往事。
那是一段幸福的日子。虽然他注定要成为神一样的人,但是他仍然只是个孩子,在他六岁的时候,他额头的火焰忽然消失。
因为灵族宗系中,每代只会出现一个继承者,而这个继承者在其出生后,身上必须有天神所做的记号,而这个记号可以在身体的任何一个部分,以任何一种形状出现,所以这个记号有可能是日,有可能是月,也有可能是世间万物中的任何一种。
所以当澹台那速出生时,他眉心的火焰,已经注定了他的身份。
当这个象征着身份的标记消失之后,立刻引起了灵族的恐慌,灵族资格最老的预言师在仔细地推算之后,确定灵族将在不久的将来,会经历一场大劫。而这也是澹台那速眉心的火焰标质消失的原因,而那位预言师在那夜里,在灵族的灵河之旁,摆起的祭坛中,早已经宣布了这场灾难的来临。
更加预言澹台那速眉心的火焰,会渐渐地形成复仇之火,再度出现在他的眉心。
当时鲁南城人对于灵族的信任,已经达到空前的程度,鲁南城真正的国王,真正的掌权者实际上就是灵族。然而灵族却是信天,信命,信鬼神的一族人。他们虽然知道灾难即将来临,却认为这是上天注定的,除了加强防卫,并没有再采取更多的办法来保护自己及鲁南城。
幸运的是,在后来的五年里,并没有出现什么特别的事情,而澹台那速也渐渐地成长为一个懂事的少年。
在过去的日子里,他跟着他的父亲,灵族族长,学习灵族特有的武功和占卜之术。可惜的是,不知道为什么,澹台那速对占卜之术一点都不感兴趣,只对武学一味痴迷。再加上他额上的火焰始终再没有出来,但是灵族宗系又即将有几个小孩子出生,于是父亲不再执着于训练他学习占卜之术,而是将目光投向即将出生的小孩,或许即将出生的小孩中,才有真正的灵族继承者。
就在鲁南城人快要忘记预言师的预言,酬备迎接新生命的时候,在某个晴朗的夜里,灾难从天而降。
那是一场,毫无人性的大屠杀。
一支训练有素的军队,在做了充份的准备之后,越过灵河,进入了鲁南城,见人就杀,不管那是小孩、妇人还是老人,也不管是不是孕妇或者是女孩。他们的目标就是杀人,杀人,杀了鲁南城所有的人,然后把鲁南城的财富及土地据为已有……
—这场灾难,宗伯孤注也向我讲述过,让我奇怪的是,关于其实血腥屠杀,澹台那速说起来远没有宗伯孤注所说的那样深刻。
或许澹台那速是没有办法将那个场面再描述一次,他只是做总结似的说:“那场灾难中,一共死去了三千九百四十一个人,而鲁南城一共不过三千九百四十二个人,我是唯一逃过那场屠杀的。我亲眼看着,他们一个个的被宗伯家的军队杀死,他们的血液,淌满了灵河。”
“我之所以,要留在城中,直到宗伯家的军队把所有人杀完才离开,是因为我要记住这个场面,记住这场仇恨,我要把所宗伯家带给灵族的,全部都还给他们!”
我在他的述说中,渐渐地止住了哭声。
我的脑海里,也只有那场金戈铁马,血雨腥风的屠杀。
澹台那速的双手,紧紧地握着,仿佛在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愤怒,狭长的双目中,充满了令人惧怕的,如雪的仇恨和杀意。我紧紧地握住了他的手,“那速哥哥,后来呢?”
他像是从梦中惊醒,蓦地向我看来,继而神情缓和了不少,“后来,后来当然是漫无止尽的追杀。虽然我逃出了鲁南城,但是也被宗伯家获袭有人外逃的消息,于是他们派出了杀手,一直在追杀我。再后来,我躲入了恒王的猎园里。”
他的声音很柔和,刚刚隐隐显现的寒冷杀意,此时已经无影无踪,“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