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不与柳复隐多言,只是悲悯地在心中对恭辛子说着,“辛子,你曾对我有救命之恩,后我代替你活着,却未曾用你的身份和地位去狠狠惩罚和报答赤雪恨着的人和爱着的人,因为辛子是辛子,赤雪是赤雪,不能够合二为一。现在我终以你的身份做了你本该做之事,替你报仇雪恨,从此以后,我却要做回自己,做回赤雪了。希望你地下有知,安息吧。”
从大牢里出来,便见皇甫鹿鸣站在牢门旁。
他不知已经站在那里多久了,从他的神情中,我便知他是听到了我与柳复隐的全部对话。
只是,我对他实在是没有什么好说的。
转身便要离开,他却挡在了我的面前,蓦地在我面前单膝跪下,“微臣知道绮婕妤是被冤枉的,请娘娘网开一面,救救绮婕妤。”
我怎受得起他如此大礼?连忙双手将他扶了起来。但是我到底该跟他说什么呢?心里纷乱如麻,便又往前走去,他契而不舍地追上来,再次单膝跪地在我的面前,“娘娘,请救救绮婕妤!”
我再次将他扶了起来。
就这样,又有了第三次,第四次。直到第五次的时候,我终是停下脚步,怔怔地望着这个男子。他知道皇甫嫣然出了事情,肯定是急坏了,短短的时间里,向来平静的眸子里竟然也出现了些浮燥的东西。
如果是在以前,我还会天真地问他,“你是不是为了皇甫嫣然什么事都肯做?”
现在却早已经不用问了。在恒王府,我始终是名不正言不顺的外人,他们才是一家人。我有什么资格要求他们不要相亲相爱,而要将爱分给我这个外人呢?他做的是对的,错的是我,就如我当初进宫一心想当皇后,并且不断地向那个目标进取,其实当不当皇后与能不能得到真爱而不被抛弃,完全是两码事。
这个世界上除了澹台那速,谁又真正地将我放在心上。我又何必要在乎他们如何对我?如果他们都是陌生人,我便不会觉得受到伤害。
所以,恒王妃,是陌生人。
皇甫嫣然,是陌生人。
皇甫鹿鸣和皇甫敬都是陌生人。即然他们都是陌生人,我没有必要恨他们,也没有必要爱他们。
皇甫鹿鸣似乎感觉到我陌生的目光,痛心与错愕从目中一闪而过,“雪儿,你——”
我阻住他,“皇甫将军,什么都不要说了。我已经不再是从前的我,我想我病了很久的时间,给很多人都添了不少的麻烦。你放心,绮婕妤会没事的,皇上很爱她,不会对她怎么样,有些事情,等到柳复隐死了之后,我也会对皇上说清楚的。”
皇甫鹿鸣听我如此说,却又道:“现在微臣不担心嫣儿了,反而担心你,你,你变了——”
我又打断了他的话,“不要再对我说任何关心的话语,我不想再听。皇甫将军,我在想,如果当年不是我错误地进入了恒王府,现在的一切说不定不会发生。你,我,绮婕妤,如果我们不相识的话,或许会少了许多痛苦。无论如何,现在还来得及,我们都能够看清自己要走的路对吗?你明白,绮婕妤明白,现在,我也明白了。我不再是,从前的那个疯子。”
说着话,我便在如水的夜色中,慢慢地往月兮阁而去。
希望曾经的一切可以快点结束。
希望新的一切,可以快点开始。
那晚,我又隐隐地听到闽女烙儿的琴声和不知从哪里传来的箫声,琴箫和鸣,不知是不是闽女烙儿喜欢的那个男子一直追随在她的身边?那么,她可真是个幸福的人。
翌日。
天气晴朗,万里无云。众人浩浩荡荡地往猎园而去。
今天,才是男人们大显伸手的好时机。仍旧先上高台之上,宗伯孤注及闽皇也都换上软甲,许是和谈成功,两人都显得英姿勃发。宗伯云霞穿着袭黄色短衫,娇俏可人地站在闽皇身边,也是跃跃欲试的模样。可惜最后也只能与我和闽后呆在台上观战。
这两日,闽皇与宗伯云霞假扮的媚人,感情发展迅速,几乎已经到了形影不离的境地。于是闽后看向宗伯云霞的目光总是灼灼,仿佛能在她身上射出个洞来。宗伯云霞毫不在意,反而以婢女的身份,尽量地将她伺候好。
闽后也是个极能忍耐的女子,心里固然不爽,眼里也是鄙夷,却依旧能够保持端庄形象,从不故意找寻宗伯云霞的麻烦。
以至于宗伯云霞叹道:“可惜闽后这样的好女人,竟然嫁给了闽皇这么好色的男人。如果天下的男子,皆只能娶一个妻子,这世界该是多么的美好?”
是啊,又有哪个女人不希望自己是所爱的男子的专宠呢?可现实却又是什么模样的?那时的女人又怎么能想到,几千年后虽已经实行一夫一妻制,男人却依旧可以同时喜欢好几个女人。
女人亦是如此。忠贞永恒的爱情,终究还是难得的。
当然,这也是爱情的魅力所在。
等到宗伯孤注与闽皇带着各自的将军出发后,坐在高台上的女人们却越发地安静起来。宗伯云霞毕竟还是没有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