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儿将他们送到门外即立刻返回屋中,高兴地说:“郡主,明天可是个大日子,奴婢本来还在担心您不能参加呢!现在好了,有了新衣服,又有恒王的允许,您可以光明正大地参加家宴了!”
我淡淡地说:“不过是家宴而已,参与不参与又有什么关系。”
我嘴里这样说着,心里却不知为何微微地雀跃起来。我已经很久没有见过恒王和母妃了,他们虽然不想念我,我却很想念他们。因为,这个世上,纵然他们与我并不亲近,可也找不到与我更亲近的其他人。
珠儿忽然低呼了声,打断了我的思绪。
我扭头一看,只见她手里拿着那两件刚刚送来的衣裳面色惊恐,“郡主,不是我弄破的,是它们本来就,本来就……”
原来衣裳看起来是好的,提起来后却见胸前和后背上分别有两条斜斜的大口子。这样的衣裳又怎么能穿呢?我轻轻地握了珠儿的手,“没事,我知道跟你没关系。”珠儿的面色这才能缓下来,接着却又呼道:“这可怎么办?明天你不能参加家宴的话,又怎么能够看到那些王候公子呢?”
我不解地问:“什么王候公子啊?”
珠儿显得更加焦急了,“明天看似是嫣然郡主的生辰,实际上却是借生辰家宴,邀请了许多王候公子,让嫣然郡主相呢!郡主您想,我们王爷那可是皇上亲封的并肩王,都传说当年若不是我们王爷心慈手软,江山肯定是皇甫家的,怎么可能落到李家的手里?想来李家念着王爷的功劳,所以这么多年来,对皇甫家都是礼遇有加,封王封地不在话下,就连小王爷也世袭了王爵。”
这些事我都听说过。听说当年孝穆皇帝在浮罗山遇袭,在江山即将到手的情况下被敌军困于山谷,差点就因缺水短粮而全军覆没,幸好是皇甫敬在打退了敌军之后,两过皇城而不入,反而去了山谷救了孝穆皇帝。然后在孝穆皇帝的统一带领下进入皇城,推翻了已经名存实亡的前朝,自己做了皇帝。
而将立下大功的皇甫敬特封为异姓亲王,赐恒王府和大片土地及黄金,还有专属猎园。
我心里也是敬佩我称了六年的父王的。他两过已经空置的皇城而不入,就是两次放弃当皇帝的机会。我知道这天下的男人,以皇帝为最尊。他当时是以什么样的毅力来抵挡这无上的权力诱惑呢?
也或许,他本性淡泊,不好功名。
珠儿接着说:“你想啊,以我们王爷的身份,又有哪家的王候子公不来巴结呢?想那历朝历代,向来都是男挑女,很多女孩子在出嫁那日都不知道自己嫁得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又有哪个女孩子有此殊荣,在未嫁之前替自己选夫呢?也只有两位郡主才有这种福气。这可是天大的好机会,错过的话就太可惜了。”
说到后半句,她的声音明显地低了下去。连套像样的衣裳都没有,这个机会看起来是要错过了。
我知道她也是极希望我能够抓住这个机会的。如果有幸觅得如意郎君,嫁入候门,倒也不必如现在这样不尴不尬地躲在东院中了,而她当然也会跟着我赔嫁过去,结束东院冷冷清清又凄凄的生活。
这就要,嫁了吗?
想起书上所描写的夫妻间情事,我的脸不由地火辣辣地痛。惹得珠儿取笑起来,“郡主,你的脸红了,哈哈,你的脸红了……”
我故做生气地瞪了她一眼,她也并不收敛,继续笑着,我也不由地笑了起来。
我知道,嫁人,意味着我将有个新的家。
家。这可是我多年来的梦想。我想有个家。家里有个疼我爱我怜惜我,永远都不会抛弃我的人。或许,这未尝不是个好办法。或许,这真的是个能得到真正的家的机会呢!想到这里,我忙翻出所有的衣服。又吩咐珠儿拿针线来。终是挑中了一套淡紫色衣裙,可惜却是夏季的款式。
翻来覆去的看了好几遍,拿起剪大在衣裳上剪了个口子。
珠儿大感诧异。已经有两套衣裳都剪破了,却还要将自己的衣裳再减破?我冲着她笑笑,继续修剪,最后才拿起针线,又将剪破的地方细细地缝了起来。
珠儿陪我到深夜,终于完工。
我将衣裳穿了起来,在外面套上大红的貂毛长袄子。珠儿的眼睛亮了亮,“哇!郡主,好漂亮啊!比那两套嫣然郡主送来的衣裳好看多了!”
参加家宴的衣裳是有了,珠儿郁闷地说:“嫣然郡主送来的这两套怎么办?”
我淡淡地说:“这是她第一次送我的礼物,我当然要好好地收藏起来。”珠儿听了,终是将那两套衣服压在了箱子最底层。
明天即是嫣然郡主的生辰,要给她准备的礼物却是少不了的。这几个月,我住在东院,虽说每月仍有月钱领用,可惜身在内府深处,常常需要院外家丁帮忙置办所需物品,那几个月钱当然很紧张。不得已只好把往日里积下的金饰托人当了,饶是如此,银钱一旦置于别人手中,便大部分被扣了下来。时间一久,金饰也差不多就当完了。
就算没有当完,那些已经过时的饰物,又怎么能拿得出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