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续语气冰冷的道:“羊家遵纪守法,从未蓄养私兵。你向老夫借私兵,找错了人。”
王炎心中一沉,羊家一直很低调,可如果说没有蓄养私兵,王炎绝对不会相信。然而他一提及私兵的问题,羊续一口咬定没有。在这样的情况下,王炎不可能再说羊家肯定有私兵,否则两人的谈话只能到此为止。
厅中的气氛,变得凝肃无比。
黄忠站在王炎的身后,连大气儿都不敢出,只期盼着羊续能帮忙。
静悄悄的正厅,再无一丝声音。
静谧的气氛,似乎让人都感觉呼吸都为之凝滞。
羊续观察着王炎,见王炎眼神中有着忧虑,可脸上并没有丝毫的流露,心中也忍不住佩服王允教子有方。不论其他,单是王炎这份临大事而不形于颜色的气度,便颇不容易。
王炎思虑一番,心想刚才和羊续交谈,也算结了个善缘。
纵使没能借到士兵,也是不错。
有了这一层想法,王炎眼中忧虑尽去,主动道:“晚辈刚才口不择言,蓄养私兵这种事情,断然不可能在羊家出现。不过小子遇到了难解之题,可否请先生指点一番。”
“详细道来。”
羊续微微颔首,赞赏王炎临机处事的手段。
退而求其次,未必不是解决事情的办法。
王炎说道:“小子刚担任南城县的县尉,县令大人就传下命令,让小子明日率领县城的士兵攻打贼匪杜贤。然则,杜贤麾下悍匪千余人,个个都骁勇善战;而军营的三百士兵老弱病残,几乎没有战斗力。双方的力量悬殊太大,想仓促间击败杜贤,非常困难。晚辈思来想去也没有解决的办法,恳请先生指点迷津。”
羊续听完后,终于明白王炎来的目的了。
原来是遇到困难,来搬救兵的。
羊续早已经听说了前两日王允被抓的事情,现在严宿又让王炎攻打杜贤,这分明是严宿和王家的争斗。
一旦他贸然支持王炎,对羊家来说并不好。
诚然,羊家的实力很强,要对付一个小小的县令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可一旦羊家插手政事,超然的地位就打破了。
羊家之所以屹立不倒,其中的一个原因便是不轻易插手政事。
不管谁主政南城县,羊家都不涉足其中。故此,每一任南城县的县令上任后,既畏惧羊家,却又对羊家很放心。
羊续心念百转,思考着怎么办?
一方面,羊续也厌恶严宿的贪得无厌和横征暴敛;另一方面,羊续不愿意得罪严宿,毕竟严宿和宦官有所联系;其三,羊续又欣赏王炎。
这样一来,造成了羊续内心的纠结。
羊续考虑了片刻,浓眉一挑,心中已经有了决断,沉声道:“要让老夫替你指点迷津可以,只要你答出老夫的问题。老夫满意了,自有办法。”
羊续要选择,肯定要权衡利弊。
如果王炎能力出众,羊续支持王炎,比得罪严宿获得的好处更多,那羊家自然支持王炎;如果王炎能力不足,羊续便会放弃对王炎的支持。
即使羊续欣赏王炎,也不会为了王炎,便舍弃羊家的利益。
王炎遇到事情早已处变不惊,可听到羊续的话,也差点喜于形色。‘自有办法’这简单的四个字,已经说明了一切。
王炎凝神以对,拱手道:“请先生发问。”
羊续干瘦的手轻轻敲打案桌,忽然问道:“南城县北面有一座山,可山上狼多势众。老夫想拿下群狼,该怎么办呢?”
这个问题,令王炎精神一振。
这个问题中提及的狼,对应的分明是仙姥峰的杜贤。
从理论上分析,王炎自有办法解决。
王炎不假思索的道:“山中不止有狼的存在,更有山中之王。要击败山上的群狼,可以暗中向猛虎传话,说狼将要占山为王。一旦猛虎得到消息,必定大怒,而后攻打群狼,此乃驱虎吞狼之计。”
羊续眼中一亮,惊叹于王炎的反应灵敏和计谋出众。
诚然,这在现实中不易操作,可理论上,这完全行得通的。
羊续一捋颌下的胡须,再一次发问:“山上野草茂盛,群狼狡诈,借助野草躲避猛虎。驱虎吞狼失效,又当如何解决群狼呢?”
王炎轻笑道:“这个简单,只需要在山下准备肥羊。狼性狡诈,却也贪婪。一旦看到了山下的肥羊,必定蜂拥而出,此乃引狼入瓮之计。”
听了这个计策,羊续心中已经不单单是欣赏,更是惊艳。
眼前的青年,在兵法韬略上颇为不凡。
而此时,在大厅门外旁侧,羊雅妃踮着脚尖,悄悄的侧耳倾听。她听到羊续和王炎的对话,俏丽的脸上布满了惊愕和诧异。
什么时候,这个登徒子竟然如此厉害了?
她怎么从来没有发现呢?
羊续再一次问道:“要解决山上的群狼,你愿意作虎,还是作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