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朝过后。
喜宝前脚刚从坤宁宫离开,还没回到延禧宫,明安就屁颠屁颠地趋了过去。
“奴才见过宸妃娘娘。”
明安秀气的脸蛋上挤出个‘你懂的’的谄媚笑容:“陛下让你过去御书房。”
一旁路过的林贵仪侧目,愣是没敢上前搭话,环顾下周围也没个能说的,头一撇装作没看见就拉着自家宫女回宫说嘴去。
喜宝啊地一声,想起昨日与宁昭说过的话:“陛下做事可真快,得了,本宫先去换件轻便的衣服。”
一般妃嫔听到皇帝有召,哪个不是赶紧就过去了,顶多让随行的宫人补下胭脂,还能慢条斯理地回宫换衣服,而且还是为了舒适而换,这怕也是后宫第一人了,明安暗自感叹,又想起初见时她恩威并施的一顿话,想必陛下就是被宸妃娘娘这点迷住了吧,想到陛下,他苦着脸求道:“娘娘,陛下似有急事召您过去,非让奴才立刻把你带过去不可,您看……”
深知宁昭执拗起来会如何为难身边下人,喜宝爽快卖人情:“得,我这就跟你走一趟罢。”
“奴才谢娘娘深明大义!”
明安松了一大口气,什么成语也往外蹦了,逗得她身边的秋宁唇角一扬。
这边人是带过去了,亦有几个书生结伴而行,经过重重关卡进了皇宫的外围,又是一轮查核的,他们都是几年前榜上有名的儒生,却迟迟不得重用,没有让皇城侍卫另眼相看的官位,又
没有叫得出名号的姓氏,这搜身就更费时了。
“陛下把我们召去御书房到底所为何事?”待搜完了,由个眉目淡得让人一看就忘的小宦官带路,一路沉默,终於,最藏不住话的苏知廉开口,小宦官瞥他一眼。
“自然有陛下的意思吧,皇上的想法,不是我们能够猜度的。”
儒生互相惺惺相惜,平素也是一起吟诗作对的,这会家里稍微环境好些,心眼也比较多的允义淡淡应道,看似驳了苏知廉的话,实际却是暗暗提点他,让他别在这里乱说话,后者噤声——就算没有友人的提醒,他也说不出话来了。
转过细长小巷,深宫高墙,即使是在正午,依然有一道长长的阴影笼罩下来。
长宁是天子脚下,达官贵人云集,可那建筑的气派,当真是差远了。
软皮靴踩在平整的地上,无声无息,像几滴水融进了深海,连个水花都没溅起来,当真是小人物啊……想起中举时的风光,也不过是人生的一个小节而已,三人深呼吸,浑身傲气被压迫得可怜巴巴的。
待会,就能见到新帝了……
“宝儿,你这穿的什么衣服!”
‘新帝’瞪大了眼睛,把宗卷一放,不依了:“怎么可以穿得这么好看?”
“有么?”喜宝不以为意:“跟皇后请安,得庄重点,你平常不也让我多戴戴你送的饰品吗?”
宁昭走近,拉起她的长袖瞅瞅,又瞅瞅她的抹胸因着包裹着柔软而鼓起浑圆的弧度,醋得不得了,念叨着:“那怎么能一样,这次是见外男、外男!怎能让他们瞧了去,不行,朕不许。”他叨了一堆话,像是发现了什么,他指腹在她唇上一抹:“你还涂胭脂了!”
“……”
喜宝说:“我原本打算回延禧宫收拾一下,没料到你找得我这般急,我便匆匆赶来了,你若是介意,让明安弄个帘来,或者我坐在屏风后就是,再说了,他们敢盯着皇帝的女人看吗?就算在这待上一个时辰,回去了,怕是连我长得是圆是扁都不晓得。”
一番话把宁昭说得讷讷的,拥着她好一会说不出话来。
“人呢?”
“还没到,朕已经传过了,应该快了。”见得喜宝挑眉,他嘟囔着:“还不是想多见你一会么……”
她啊地一声,伸手摸摸他的头:“好乖好乖。”
“……哼。”
“嗯?”喜宝吻他脸颊:“好了,是我不对,子昭,我也想见你。”
宁昭悻悻道:“就会说话来哄骗朕……就仗着朕喜欢你。”
这时,明安的声音从外晌起:“陛下,苏知廉、允义、林祥求见。”
他立刻就把喜宝往里一推,后者瞥他一眼,拍了拍他的手,他满脸不甘愿,瘪嘴扬声:“传他们进来吧!”
明安听力极好,他交代了一些面见圣上的规矩,就让三人进去。
他暗暗叹气,陛下这会脾气可不是太好,惟一幸运的是,决定他们命运的,也许并非陛下——他立刻止住了这个发散开来的想法,冒了一额冷汗,就是真的,也不能再想了。
三人心如鹿撞,在娶媳妇,洞房花烛夜之时,都没这么紧张过!
刚一进去,他们就行了大礼,膝行着跪行过去,宁昭心气正不顺,即使他们低眉顺眼,没显出一点不驯来,他还是让他们跪了好一会,才冷声叫起:“都起来罢。”
苏知廉大着胆子瞥了一眼,却惊然发现皇帝身边的一角碧色,明丽色彩绝非奴仆能穿。
他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