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二弟这受了气,宁昭越发想念起喜宝来了。
他也想不清她有哪里好,看女子看才与貌,她不像母后那样熟读诗书,随口说出的道理却教他获益良多,平日先生说的话,他左耳进右耳出,喜宝说的话,他恨不得嚼碎了慢慢回想,舍不得忘掉她的声音,在深宫里的时日变得漫长枯燥,连桂花糕好像也没那么好吃了。
宁昭百思不得其解,关於爱情,他的伴读也悄悄顺过几本民间话本给他看,能让男人神魂颠倒的,无一不是妖娆美艳,风姿绰约的佳人。他平心而论,那位姑娘的姿色实在不算上乘,至少在他宫里随意一指,都有比她水灵几分的宫人。
但又不能说不好看。
宁昭越想越纠结,心里痒痒的,就想快点见到她,好像只要听她说上一席话,自己就能找回场子——看二弟嚣张到几时!
人总是些疑邻偷斧的本性,以后宁昭不加思索地觉得大家对他都很好,现在他觉得宁琰讨厌他,便更觉得他事事要跟自己争风头,理由也很充足,他出身不如他。
想到这里,善良的宁昭又忍不住生出一丝同情来。
“明安,你看我穿哪件好看?”
明安在一旁看着宫女侍候大皇子更衣,一早上,这小祖宗挑完穿了,在那硕大的西洋镜前端详半晌又不满要换,把宫女都折腾得脸色泛红,明安心里奇怪,往日主子并非爱美之人,但疑惑归疑惑,他嘴上仍道:“殿下乃人中龙凤,自然穿什么都好看。”
宁昭不满:“唏,就会废话。”
“奴才愚钝。”
明安笑嘻嘻道,虽是请罪,但面上不显惧色,这临华殿伺候的,谁不知道大皇子吃软不吃硬,心软得不得了,总不舍得罚下人——当然,也不能过了,殿下软和,皇后可不是个好相与的,而且主子和善,他也打从心底敬仰。
果然,宁昭很快又把注意力转移到另一件华服上,要不是他得低调出宫,不然真想穿着朝服出去,定能显出他的威仪来。
就这样折腾了一早上,宁昭怕过了时间,或者出了什么意外不能出宫,才决定穿上一身浅蓝色的长袍,腰间别了块水头极好的玉佩,皇后溺爱他,什么珍宝都往他宫里送,此时要不是太重压得他透不过气来,他真想一气儿把所有饰品都挂身上。
“走罢。”
“是的殿下。”
看见殿下终於挑好自己的出行服装,明安松了口气,正想跟上去,宁昭回头又道:“今天你也不用跟着我了,就在宫里等我回来吧。”
明安迟疑:“这……”
“得了,有一堆侍卫跟着我呢,再说了,有什么危险,带着你不也是碍事吗?”宁昭见他还在犹豫,便不高兴地捞捞嘴:“连我的话你都不听了?是不是母后又跟你说了什么?”
明安膝盖一软,就跪了下来,磕头:“请殿下恕罪!皇后娘娘只是担心殿下……”
果然是母后……
宁昭心里闷闷的,他到快到可以知人事的年纪了,母后为何还要管得这么宽?然而出宫还得看母后意思,侍卫是外男,她只能拜托自己身边的小太监了,大抵是上次他让他留在宫中,才让母后起了疑心。
对母后,他又敬又爱,於是被监视的气便撒到这小太监身上了,踢了明安两脚,他均乖乖受着,宁昭踢得一点都不解气,只想起自己与喜宝说过,下人都听他的话……唉!看来这些奴才,倒是听母后的话!
明安故意哀叫:“请殿下你踢吧!奴才该死!”
“别装了,你声音真难听。”宁昭话是这么说,可还是不再踢了,明知道他是装的,但他就是硬不起心来:“走吧!”
宁昭摆摆手,想着先出宫,到了悟惮庙再说,何况那里有喜宝——他想她应该有办法的:“你跟上也可以,只是得答应我不能乱跟母后说,你要记着,我才是你的主子!”
气冲冲地扔下这句话,宁昭头也不回的转身就走,挨了两脚的明安麻利地从地上站起来,屁颠屁颠地跟着殿下。
踏出宫外,就是在盖得严实的马车上,对鲜少有出宫机会的太监来说都是好玩儿的,明安深知自家主子的性格,便凑趣问:“殿下,这次出宫想到哪玩儿?”
宁昭瞪他:“玩儿什么,我是去上香,给母后祈福的!”
明安不以为然,显然是不相信。
“到了你就知道了。”宁昭也不跟他计较,哼唧两声,忆起喜宝的口头禅,就吓唬道:“明安,你这么虎,待会让宝妹妹教你做人。”
语毕,宁昭也吓了一跳,他环顾了一下马车,想着为了挡箭,这马车的间隔是极厚实的,外间骑马跟着的侍卫应该听不到,饶是如此,也足够让他吓出一身冷汗,他把她的闺名说了一半出来,要是让人听了去,到底是不好了。
明安也吓傻了:“殿下……”
“喊什么。”宁昭脸色不大好,瞪了他一眼:“不准说出去。”
“是。”
明安讷讷道,震惊得下巴都要掉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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