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夜深了,还是早点歇着吧”和铃上前接过叶汐墨的手炉,递上一个新的。
叶汐墨打了个呵欠,放下手中的棋谱,又给安安掩了掩被子,顺口问道,“星月宫那位还唱着呢”
“今早去华衣局的路上听嘴碎的丫头说是昨晚还唱着呢,怕是没那么容易消停”和铃想了想,如此答道。
叶汐墨笑了笑,和铃说的没那么容易消停就是今晚还唱着的意思,这也就是和铃一向沉稳含蓄,上次央央提到这事儿,说的是“秋后的蚂蚱因为蹦跶不了几天了,所以更得伸伸腿啊”
不过秦妃现在的处境也确实比秋后的蚂蚱好不了多少,自从年前彩络节那次被禁足,这都五个月了,夜夜晚上在星月宫伴着古琴自弹自唱。叶汐墨没有机会亲自听到,因为星月宫离得粹曦宫实在远得很,她也没那个闲心思大晚上跑到星月宫门口听那个疯女人唱歌,但是听宫里传得绘声绘色的流言说,唱的十分凄凉悲伤,情意也缠绵。
其实秦妃这一招看似荒诞,却也有情可源。毕竟皇上明显的是厌了她,要是不做些什么就这么等上两年,出来的时候黄花菜都凉了,皇上哪还会记得后宫有这么一个人。
秦若珊当初靠一副好嗓子博得皇上几分宠爱,现在这也是她唯一能想到的能叫皇上想起以前的情分的法子了,所以明明知道现在自己已经成了后宫的一个笑话,也得拼力一试,比起失宠来,在这后宫里叫别人看点笑话算什么,若是能翻身,将来还有谁敢笑话。
不过叶汐墨自认就算知道这个道理怕也做不到如此,毕竟这可是整整五个月的半夜高歌,就算精神上过得去,嗓子估计也受不了,真不知这秦若珊是吃了什么神丹妙药了竟是能坚持下来。
也正是在这一件事上,后宫里的女人头一次如此齐心,在轩辕赋面前大家都是半个字也不露。至于轩辕赋的奴才如纪规传之辈才不会自讨没趣没事找事呢,谁都能看出来彩络节上皇上被惹恼了,他们这些人也跟着担惊受怕好几天,不找上机会对秦妃踩上一脚就不错了,谁还能为了她主动给皇上添堵,所以,秦妃白白地唱了五个月的歌儿想要把皇上引过去,皇上却是连知道也不知道的。
当初对自己此计志在必得的秦妃在此时也有些打鼓,可是已经做到这个份儿上了,该丢的人也丢到家了,此时停下似乎更是让人看了笑话,也就只能咬着牙坚持下去。可她绝对没有想到,她在这大冬天里半夜对月抚琴高歌,轩辕赋竟是连这事儿都不知道。
不过秦妃唱歌一事还没过了风头,人们就有了新的谈论话题,皇后在请安时给这本来就不大平静的后宫扔了一颗深水炸弹。
“昨日太医为江嫔诊脉,已是怀有身孕三个月了”皇后坐在上首,华丽的护甲静静搭在紫檀木椅两端的扶手上,状似漫不经心地宣布了这个事实。
下首的妃子们都愣了愣,待反应过来后,表情也是各异,有些沉不气的脸上已是有些难看,资历老的妃子笑着祝贺上两句,心里的想法却是都差不多,江贵人受宠也不过半年,竟是运气这么好就叫她怀上了。
江淑云坐在不起眼的贵人位置,听着皇后宣布的有孕一事,一语不发地接受来自于众多女人的各种不怀好意的目光,脸上有着女人要做母亲时的柔和。若是光凭现在的表面现象来看的话,这位皇后的妹妹好像就是一个心思单纯爱慕皇上的小女人。
因着皇后在,倒是没有人说什么冷言酸语,叶汐墨回想自己有孕时那些女人的尖牙利嘴,默默感叹一声还真是同人不同命啊,有皇后帮着档灾,江淑云定是会省掉不少麻烦。
皇后和这位江贵人也真是好手段,竟是能瞒到三个月,胎都要坐稳了才公之于众,看来太医院定是有她们的人了,以后宣太医更是得小心了啊。更令叶汐墨佩服的是,她可是记得江贵人在这期间还侍过寝,这姐妹俩可真是好胆量啊,万一侍寝时不慎小产,不仅会失了孩子对皇上来说更是是绝对的晦气,直接打入冷宫都是有可能的,这次倒是让她们赌赢了。
收益与风险向来成正比,这样一来,头三个月危险期过去了,自然避开了不少算计,再有什么人想打这胎的主意也得好好考虑考虑了。
不过,不止有孕的人会受到别人的算计,后宫这方小天地,通常是因着一人有孕旁的人也会被牵连进去。叶汐墨暗暗打算着,她现在掌握着一小部分的宫权,这一小部分宫权如同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要是没有江淑云有孕一事她肯能还会不舍得放弃这部分宫权,留待以后好好打算派上点什么用场。
但是现在,再留着这部分宫权很容易叫别人钻了空子,如兰妃那样,就算后来皇上知道了真相也没有给她复位,毕竟若是复位就说明皇上错了,轩辕赋才不会做这么自打脸面的事。所以,叶汐墨计划着近期就得把这点宫权不动声色地交出去,谁愿意来接这个烫手的山芋就接吧。
主意打定,叶汐墨也不再纠结,正好安安现在已经能自己蹬着两条小腿走路了,她空出时间来也好看着。
轩辕赋坐在紫檀木书桌后方,拿着毛笔的手捏紧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