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成今日起得格外早。
不用人伺候,自己去院子里提了冷水冲了身子,冷静下来之后,脸上总算是不再是傻笑,而是喜悦的笑。
小厮们几乎一夜不曾睡,此时见了洛成行踪,立刻有小厮过来,笑容满面地帮他换了里衣内裳,又将大红的衣裳取来,帮着他换上了,笑道:“今日老爷看起来格外精神。”
洛成不由自主地就勾了唇角,对着镜中一看,对自己的形象也很是满意。对着镜中的自己又看了看,方才有手脚轻快的小厮过来,笑眯眯地让他坐下,给他挽了发,道:“老爷今日可是春风得意时。”
然后就有管事过来,笑眯眯地说一切都已经准备妥当,就等吉时一到就出发。
于是,洛成胡乱吃了些东西,心乱如麻地等着。觉得时间过了许久之后,他才终于听到管事的说一声吉时已到。
他立刻就飞快地上马出发了。
穿着吉服游街的感觉很是奇特,就连当初大胜归来,洛成都没有这样荣耀的感觉。有心将马催动得快一些,只是不等他快起来,就已经被前面牵着马的马夫拉紧了缰绳:“国公爷,今儿可不能心急。”
洛成悻悻然地瞪着马夫,马夫笑眯眯地转过头去,继续前行。
公主府似乎越来越近,洛成在马背上,几乎都要坐不住。到了门前,下马的时候甚至差一点一个脚软栽倒在地上。
幸好站住了。
洛成心中紧张地想,要是自己刚摔倒了,蓉蓉会不会觉得太丢脸,当即就拒绝了?
尽管已经是过去了的事,他却止不住地在脑海中翻腾。
一关一关地越过关卡,洛成的心渐渐雀跃起来,然后,他陡然间僵硬了。
站在陶蓉蓉的房门口,守着房门的,赫然是陶永安。
高婉婉并没有来。她有孕在身,此时正是安心养胎的时候,断然不会到这种人多的地方来。所以,来的就只有陶永安。
不过,陶永安一个人,抵得过千军万马。
至少,洛成看到他,立刻就站在那里不动了。身后跟着的伴当们坠在身后,轰天地嚷嚷着怎么不走,等到了院子,顿时也呆了。
陛下作为一国之君,参加长公主的婚礼是正常,可是,怎么却当起了守门的人?
陶永安凝视着洛成,微微地笑,带着一点儿莫名的不忿。自己的妹妹,就要嫁给这个人了啊……
“想娶她,要先过我这一关。”他笑着说,对着洛成勾了勾手指:“文治、武功,不管哪一样赢了我都行。或者,让公主自己来给你开门。”
洛成盯着陶永安看了一会儿,当机立断地在门口大喊起来:“公主,公主,我来迎亲了,我来迎亲了!”
满院子人都哄笑了起来。
陶永安也哭笑不得。他以为洛成会选与自己做过一场,结果,他干脆地耍起了无奈。
洛成此时却不觉得丢脸,他觉得自己相当机智。很明显自己是比不过陶永安的,这样何必自己上去丢脸,干脆认输,试图打动陶蓉蓉似乎来得更方便。
他开始喊:“嫁了我,马上就可以当我的家做我的主,我的后宅里没有旁的女人,以后也不会有……”他开始细数嫁给自己的好处,陶永安在边上听着,对他吹胡子瞪眼。
这样喊下去,京城里的人,以后会怎么说蓉蓉。
没好气地大步上前,陶永安给了洛成一拳头,恨恨地道:“闭嘴。算你过去了。”
洛成顿时嘿嘿地笑了起来,显得特别傻。
陶永安让到了一边,守门的夫人贵女们却又站了出来,笑着让洛成念催妆的诗。
身后自然立刻就有人过来,帮着洛成过关。
陶蓉蓉在里面听着外面热热闹闹,不知不觉地,眼泪就下来了。
青女史在边上叹息:“哭吧哭吧,将眼泪都留在娘家,以后到了夫家,就不会再哭了。”
陶蓉蓉又笑了起来:“哪有这么容易的事。”
青女史摸摸她的手,从边上将盖头取来,给她盖上:“是啊,你也知道,总是要自己过出来的。”所以,不必担心,不必害怕,试着去做就好了。
她看着陶永安进了门来,对着自己点一点头,在陶蓉蓉面前蹲下来。
陶蓉蓉看着眼前的脊背,听着边上喜娘一叠声地催促着吉时到了,终于伸出手勾住了陶永安的脖子,爬上了他的背。
陶永安背着陶蓉蓉一边往外走,一边含笑低声道:“上次蓉蓉出嫁,我不曾赶上,这一次总算是当了一回兄长。”
他的声音低低地,坚定地传入陶蓉蓉的耳朵:“希望蓉蓉你,以后都要幸福。”
陶蓉蓉哽咽着应了一声是。
坐上了花轿,新郎白马,意气奋发地走在前方,风吹桃花,卷起轿帘,轿中人锦衣华美,气度端方。
在京城里绕了一大圈,临近傍晚,终于进了荣国公府。
拜堂之后,陶蓉蓉坐在洞房里,感受着难得的安静。片刻之后,头上盖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