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很快就冷静了下来。他并不是不懂得审时度势的人,端只看现在的状况,就知道,自己的行动只怕是早就被发现了。
可同时,他也有异乎寻常的自信。自己已经带兵到了这里,而此时不仅是宫中,就连京中都没有可以帮助皇帝的力量。就算事情与预计有所不同又如何?依旧是十拿九稳,手到擒来。
他身后的兵丁已经开始四散开来去捉拿殿堂中那些伺候的内侍与宫女,秦王在这样的行动中冷笑了一声:“想不到你这乱臣贼子,居然有几分机智。不过,纵然是你胁迫了巧嫔娘娘,也改变不了你今天的结局。”
陶蓉蓉眨眨眼,抬手制止了秋心秋意上前的举动,好整以暇地看着秦王振振有词地指责着陶永安。
这个时侯,她总算是明白秦王的打算了。
他是想指责陶永安是假冒的,然后干掉陶永安,最后再利用巧嫔来证明,自己是为了大庆江山着想,干掉了乱臣贼子而不是犯上作乱。
陶蓉蓉听了他的说辞,都忍不住想为他着急。这样的计划,还不如直接反了算了。
不过想想如今这位秦王之前的身份,倒也了然。以前就是因为没有足够的大义才被一再压制,如今自然要将面子上做到最好。
正这样想着,她忽地就听到陶永安带着笑意问:“哦,你准备如何证明,朕乃乱臣贼子?”
秦王理直气壮地指着陶蓉蓉,道:“从这个冒牌公主,就能看出来了。”
陶蓉蓉有些好奇,事情是怎么扯到自己身上来的?她不由对秦王的打算越发兴味盎然起来。也不知道秦王给自己安排了怎样的曲折故事,如今等着在这里讲出来。
“一个外室女,居然是一国公主。这样岂不可笑?”秦王见手下人似乎将宫女和内侍都控制了下来,心情大定,也将方才进来后那一瞬间的不安丢到了一旁,大刺刺地就说出了自己的计划。
陶蓉蓉总算是听明白了。因为自己是假的,所以如果是真兄妹,那陶永安就不是那个打下了江山的陶永安,因为陶蓉蓉在四年前还是林淑蓉,陶永安也该是姓林的。
若是假兄妹,那就更好了,顺手栽一个居心叵测的名头,再戴一顶兄妹相-奸的帽子,陶永安的私德就完全没了。这样私德不佳的人,怎么可能是天之子,是神授的皇帝陛下?
这个时侯,就连陶蓉蓉身后的秋心秋意都忍不住在心中斥责了一声“荒谬”。
陶蓉蓉凝视着秦王那张志得意满的脸,忍不住想,这样一个人,身边没有军师吗?这样漏洞百出的大义,他居然也大刺刺地拿出来说了?
陶永安含笑看一眼陶蓉蓉,发现她脸上毫不在意,心中越发轻松,笑道:“哦?那何人可以证明,升平公主的身份?”
秦王警惕地看了陶永安一眼,随后又笑:“如今也不怕你知道,当初这林淑蓉毒杀夫家时,可是有人知道的。”停一停,他又道:“这林淑蓉的嫡母兄长,也都还在世。”
陶蓉蓉蹙眉,当初易县上的人,除了陶永安手下不多的几个人之外,如今居然还有其他人吗?何况,就算是陶永安手下的人,在后来的战争中也折损了几个呢。
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都来回想了一遍,她想起之前被扣下的那个婆子。也只有她有那种诡异的熟悉感与恨意。
于是,在秦王志得意满滔滔不绝的时候,她忽地道:“那婆子是姚以晴还是莫莲?”
“莫莲是谁?”秦王脱口而出,片刻之后回神,冷笑:“果然,你自己就露出马脚来了。原来还有一个叫做莫莲的,倒是可惜不曾找到,要是找到了就更好了。”
陶蓉蓉忍不住在心中叹气,为秦王的眼界格局。
天下大势从来与身份地位这种小事无关,他怎么就这么想不明白呢……
陶蓉蓉这样为秦王忧心的时候,陶永安正皱眉苦思,姚以晴这个名字到底什么时候听到过。好一会儿,他迟疑地问陶蓉蓉:“姚以晴是谁?”
秦王见陶永安根本就不搭理自己,却去问这种无关紧要的事,不由得大怒。
他大步上前,冲到陶永安面前,却被战战兢兢站出来的内侍拦住了。
“不得无礼!”那内侍尖声叫着,尖锐得仿佛要刺破人的耳朵。陶蓉蓉扫了一眼那内侍,发现他双腿都在打颤,不由得好奇。
陶永安安排了这么多人,怎么这个内侍却不知道吗?如果知道,怎么会表现得这么不堪?
秦王定睛看了这内侍一眼,冷笑:“没用的废物,让你骗皇帝的一个印章都骗不到,要你何用。现在倒是对这人忠心耿耿,之前又何必与我合作。”
陶永安轻笑:“他对朕自然不是忠心耿耿,否则也不会跟你合作。如今拦着你,不过是因为朕答应,若是表现得好,留他在宫外的侄子一条命罢了。”
秦王一怔,就听陶永安轻轻地拍了拍手,道:“想来,时间也尽够了,那些墙头草,如今想必都已经被揪出来了。”
他站起身来,蜡烛晦暗不明的光线夹杂着火把烈烈燃烧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