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嫔比陶永安小了一整圈,跟着陶永安时,在知道对方尚且没有正妻时,不是没有做过自己独占后院的美梦的。
只是,这个梦在入门之后,发现自己有一个比自己大的小姑子之后,就已经碎了一半。在发现这后院尽管只有自己一人,来自外界的风刀霜剑却依旧半点儿都不少的时候,就更清醒了几分。
等到她有孕又小产,这梦,就彻底醒了。
只是,就算是梦醒了,巧嫔也依旧想得到陶永安更多的关注。
慢慢地从能够看到陛下的地方离开,巧嫔心中沉甸甸地仿佛揣了一块烙铁。曾经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话不停地在心头一次次重现。
“以前也从没听说过有个妹妹,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
“哪有做姑娘家的年纪这么大了还不嫁出去,成天混在当哥哥的内院里算什么事……”
……
就算是谎言,重复一千遍也成了真理。
巧嫔的脚步一顿,脚下一软,尽管身边的宫女立刻上前扶住了她,她依旧被绊倒在了地上。
伺候她的宫女们连忙上前请罪,巧嫔看着将自己滑倒的那块小小的石子,一瞬间就觉得,自己的得宠路上,陶蓉蓉就是那颗石子。
“请娘娘恕罪!”
宫女们在她面前跪成了一排,巧嫔面无表情地扯动嘴角:“这里是谁打扫的?”
没一会儿,就有一个小内侍战战兢兢地跪在了巧嫔面前:“见过娘娘,这地方,是小的扫的。”
巧嫔俯视他伏在地面上的身体,唇边浮现出了淡淡的笑意。
“没扫干净,杖责二十。”
她起身离开,被责打的小黄门的身体颤抖了起来。宫里头不怕别的,就怕生病。一旦生了病,纵然是有医女们帮着照看一二,却依旧是挪出宫去等死的结局。这二十杖打下来,他就要去掉半条命。没有人照看也没有人帮着求情,他几乎可以预见自己的未来。
他的眼中闪出愤怒与不安。自己明明是打扫得干干净净的,哪里又有石子……
不过是上面的人要找个人泄气而已。
同样这样想的,有吏部尚书一个。
举人的名头被顶替的事情查下去,工部那边的证据出现之后,事情赫然就闹得更大了。因为,这件事光京畿就有二十几人被顶替了。每年一地的举人也不过三十人,如今几乎全部被代替……
京城的读书人顿时哗然了。
谁都不希望自己千辛万苦中了举,结果功名却被别人得了。这几乎就是抢了一族气运的事。
郑高阳和林长熙作为最开始的揭发这两件事,并揪出了最关键的那个人的两个先驱者,在京城中顿时名声大哗。
作为京城土著,这个时侯,不少人就冒了出来,表示,林长熙和郑高阳这两个名字,实在是有些耳熟的。
又没过多久,就有人出来证明,这林长熙,确实是前朝的进士,并细细地说出是哪一年的。同样,郑高阳也有人证明起来。
更有人说出,当年同时中举的有哪些人。
这样的人多了,林长熙与郑高阳的举人身份就算没有官方的证明,也已经被证实。在京城这一地,若非郑高阳依旧昏迷不醒,两人定然会在京城成为举人的领头人。
林长熙这个时侯再也不觉得,当初陶蓉蓉让林于氏转告自己让自己沉寂下来是在委屈自己了。他同样不觉得,当初陶蓉蓉让自己指证不是伤人的那个家丁有什么不对了。
反倒是林于氏在看到这些之后,好一阵子都是沉默的。
林淑珍来看她的时候发现了她的不太愉快,分外不解:“婶娘,如今三堂兄举人身份也恢复了,又名声大噪。他年金銮殿上必定会得另眼相看。婶娘您为何还如此不快?”
林于氏勉强微笑,对林淑珍道:“淑珍你怎么又来了?三天两头的往外跑,当心夫家不高兴。”
“婶娘您就放心好了,”林淑珍笑着说,“现在的陈家,我也能当半个家。说句不好听的,等婆婆一去,陈家就归我管了。”
林于氏拍了拍她的手臂,嗔道:“这话可不要乱说。”
“也就只在您面前说说罢了。”林淑珍这样说了,又问起林于氏为何不快。
林于氏叹了一声,道:“你可记得,当年你不太喜欢的,陶姨娘所出的那个女儿。”
林淑珍道:“自然是记得的。那林淑蓉虽说看上去软软和和的是个好拿捏的,当年可让我吃了不少苦头。偏偏在大伯和爹娘那里,犯错的都是我。虽说爹娘也没说我什么,可我就是觉得心里头不痛快。”
她含笑问道:“婶娘为何提起她?我记得她嫁到外地的商户去了,当年可让我笑了好一阵的。”
林于氏苦笑:“没什么,只是听说她一家都没了,忽然想起来罢了。”停一停,她又道:“如今想起来,当年我将她嫁到商户,自以为是让她吃苦头,说不定,也不过是如她所愿。”
林淑珍皱眉:“婶娘何必这样说?好好的官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