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屑地睥睨了他一眼,继续盯着车窗外的霓虹,只是……霓虹越来越模糊,胃里汹涌的浪潮更加猛烈地往外翻涌。
只听见任言大喊一声,“快停车!”
申启哲疑惑地扭头看她,脚下一松,车子倏地停下来。
任言推开车门,刚下了车就吐了。
她弯着腰,右手揽着树干寻找支撑点,吐到胃里空空的才好受些。整个身体软绵绵的,没有半点力气。
“喝口水!”申启哲递给任言一瓶矿泉水,高大的身躯站立她身后,大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
任言一愣,瞥了眼矿泉水瓶,还是接了过来。她用水漱了漱口,又洗了一把脸,才感觉头脑清醒了些。
这时,申启哲接到一个电话,没刻意回避她,只是错开了两步。但是午夜太静,女人的声音被秋风吹进了任言的耳朵,具体内容不太清楚,但她肯定电话那头是一个女人。
任言喝了两口矿泉水,冰凉的液体顺着咽喉流进胃里,竟有些让她哆嗦。
申启哲收了电话,走到她身边,说:“先送你回家,我今晚有事,不能陪你了。”
“真是好笑,申启哲,你以为我很渴望被你陪吗?我本来就没想让你陪我,更没想去你那里。”任言不屑地咆哮。
申启哲看着一晚上跟刺猬似的的女人,有种摸不着头脑的烦躁,“任言,你真是莫名其妙,这么闹有劲儿吗?”
任言小嘴微张,秋水般的双眸因愤怒睁得很大,这家伙还真是会倒打一耙,遂没好气地说:“我就是爱无理取闹,我就是这么无聊的女人,我比不上名门闺秀,豪门淑女,所以别再理我。”
任言说完扭头就走,伸手拦了一辆出租车,钻了进去。
申启哲望着出租车消失的方向,重重地呼了口气,一拳打在身旁的树干上。
申启哲握着方向盘的大手手指关节处殷红一片,渐渐渗出鲜血。
申启哲驱车回到位于西海岸半山腰的欧式别墅,这栋别墅是二十年前建筑的,当时申明祥事业蓬勃发展,一跃成为H市,乃至全国的知名企业家。
这栋别墅二十年前就花费了9000万,成为被市民们津津乐道的第一豪宅。
车子停在豪宅外,管家按动开关,金碧辉煌的大门徐徐开启。
坐在驾驶座上的申启哲微微皱眉,抬手摸了摸眉梢,严格来讲,这里不算他的家,从小到大他只来过三次。
这次从美国回来,父亲说让他搬回家来住,他拒绝了。在他的理解下,家的概念首先是亲情,然后才是冰冷的房子。
没有亲情的房子,没资格称作家。
“二少爷,您终于回来了,太太在客厅等您呢。”马叔叔是申家的老管家,五十多岁了,说话满口的老派调调。
申启哲嗯了声,径直朝别墅走去。话说刚才的电话也是老妈打来催他回家的。
父亲在美国养病的这段时间,母亲悉心照顾,百般体贴,重新暖化了父亲多年的芥蒂。
母亲百般讨好的姿态让申启哲有些不满,可看到母亲布满细细眼角纹的脸上绽放多年未见的笑颜,他这个做儿子的只能举手投降。
只要母亲开心快乐就好,其他的真得都不重要了。
申启哲刚走进客厅,母亲就迎了上来,嘴角微抿着,嗔怪道:“启哲,你看看这都几点了,怎么回来这么晚?你爸爸身体不好,千万不要惹他不高兴啊。”
申启哲拉着母亲的手坐下,顿了顿说:“妈,我还是回公寓住吧,住在一个屋檐下,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不惹他老人家生气,几乎是不可能的。”
韩云的眼眶立马红了,可怜兮兮地说:“儿子,你要把妈一个人留在这里吗?我现在好不容易跟你爸和好了,这么多年,我日盼夜盼,终于盼到这一天了,我们一家人终于团聚了,你非要出去住,这不是让你妈难过吗?”
申启哲低着头,双手自然地交叉在一起,静静地听母亲数落。他从小和母亲相依为命,母亲的眼泪和委屈是他心里最不能忍受的,所以他是有点怨恨父亲的。
尽管他不想跟申启辉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但为了母亲,他只能点头同意。
“妈,很晚了,你去睡吧。”申启哲说。
“那你不许走啊,我已经帮你把房间收拾好了,去看看。”韩云见儿子语气软下来,心头高兴。
申启哲跟母亲去了自己的卧室,他特意夸奖了母亲一番,韩云才满足地去睡觉了。
母亲走后,申启哲拿出手机,给任言打电话。电话那头传来熟悉的手机铃声,依旧无人接听。
他无奈地摇摇头,起身去浴室冲凉。
第二天一早,申启哲开车去了任言家。
车子停在破旧的老住宅楼下,约莫过了15分钟,就看见任言脚有点不太利索地从楼梯上走下来。
申启哲打开车门下车,迎着清晨温暖的阳光走向她,任言一愣,她没料到他会这么早赶过来。
在距离她半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