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江王爷脸色微变,随即目光深沉地看着唐诗,半晌才道:“照顾你和得到我想要的,这两件事有什么根本的矛盾吗?”
唐诗立时语塞,侧过头去,“现在我不想谈论这些事情!”
“我知道,我会等,等到你愿意给我机会的时候!”
“最近请你出来走走,一直不肯,今天终于想通了,肯赏脸了?”谢浩远笑道,表妹肯出来见他,就说明已经渐渐从夏侯砚骤然离去的惨痛经历中走了出来,况且,现在的情形根本不容表妹沉浸在悲伤中无法自拔!
唐诗看着他,不耐烦道:“什么人死不能复生,节哀顺变的话就少说了!”两个月来,这些话一直不绝于耳,听得耳朵都起茧了,虽说不能对别人的好意妄加揣测,可是对一个遗孀来说,真的不想听到这些话,除了增添烦恼之外没有任何作用!
谢浩远鄙夷道:“你真是太不了解我了,我有那么没品吗?这些话只适合二哥说,根本不适合我!”
唐诗四周看去,平日人声鼎沸的明心楼,今天居然只有他们两个人,奇道:“怎么一个人也没有?”
“难道我们不是人?”谢浩远吃惊地反问道。
唐诗没好气地盯着他,他故作害怕,耸耸肩,“自从上次娘去夏侯府探望过你之后,就一直很担心,怕你想不开,我跟她说你不但还活着,生命力还跟野草一样顽强,可上了年纪的人就是很固执,她偏偏不信,还说我们年轻人说得来,要我多陪陪你,开导开导你,以免你殉情自杀,去追随夏侯砚,一定要看好你!”
唐诗啼笑皆非,“谢了,我说的是怎么没有别的客人?”
他漫不经心道:“我把明心楼包下来了,怎么会有别的客人?你现在可是重点保护对象,万一出了什么闪失,被哪个不长眼的混蛋撞到了,夏侯元帅还不劈了我?这孩子可是夏侯府唯一的希望了,我岂能不小心翼翼?”
唐诗噗嗤一笑,“我又不是水晶做的,没那么脆弱,不需要草木皆兵!”
“是是是,我知道你不是温室里的花,可小心使得万年船,你看看外面,夏侯元帅派了多少侍卫保护你?”
两人谈话间,有两名小姑娘端着酒菜上来,摆了满满一桌,谢浩远慷慨大方,豪气千云,“今天我忍痛请你们母子两人,你可以敞开了吃,不用替我省,本少爷有的是银子!”
唐诗轻笑出声,也不客气,拿起筷箸就准备开始吃,忽然发现眼前低着头的小姑娘有些眼熟,“抬起头来!”
那姑娘怯生生地抬头,唐诗和谢浩远皆是一惊,这不是唐雅吗?
一身粗布衣服,荆钗布裙,唐诗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唐雅看见姐姐,像看见了久违的亲人一般,眼泪流了下来,十分委屈,“姐姐,我在这里做工啊!”
唐诗眉头微蹙,掩去心中的不快,“你在这里多久了?”
“三个多月!”
谢浩远重重地放下筷箸,很是不悦,“三个多月?我以前来这里怎么没见过你?”
唐雅面对谢浩远不善的目光,低声道:“我以前一直在后院帮厨,是最近才调到前面来的,想不到今天遇到了姐姐和三公子!”
谢浩远似笑非笑,“是吗?那还真是太巧了!”
唐雅在这里出现的确不是偶然,自从唐一鸣的县令被罢黜之后,贬为普通的衙役之后,只有一份微薄的俸禄,没有什么其他的油水可捞!
俸禄虽少,可在普通人家,省吃俭用也可以过得下去,但由简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不但唐一鸣过不了粗茶淡饭的清苦日子,当家娘子安梦瑶也是在大家族待过的,甚至还曾做过四品大员的妾室,是见过繁华,见过世面的人物,哪里受得了捉襟见肘的生活?
这般节衣缩食,要什么没什么日子实在过得憋屈,安梦瑶做梦都在寻找翻身的机会,当初攀上老爷,以为攀上了棵大树,必定一世锦衣玉食,穿金戴银。
她和云裳,是当年夫人的两个贴身丫鬟,不过夫人看似更加喜欢云裳,她便和云裳暗中较劲,一定要比她强,混成主子,如愿以偿,可现在都差点被人家踩到地底下去了,人生无常,她实在不甘心!
现在她已经人老珠黄,改变命运的唯一机会就是两个女儿,指望着她们能钓上金龟婿,飞黄腾达,早日摆脱这样的苦闷日子!
如今唐家最近的庙就是大小姐,可是每当她试探地向老爷提起的时候,老爷立即虎着脸,她也不敢多说,心知怕是此路不通,见老爷得罪了大小姐,她常常私下埋怨老爷打乱了一手好牌!
她能等,可雅儿不能等,已经过了及笄之年,陆续有些人家上门提亲,安梦瑶问清楚他们的身份之后,气得将他们打了出去,一介平民也敢上门提亲?
可以如今雅儿的身份,也只能嫁给这些人,安梦瑶万分不甘心,忽然眼睛一亮,想到了一招好棋,云裳的侄儿阮名扬如今在谢家三公子手下做事,有三公子提携,将来也必定能混个不错的前程,而且,她看的出来,大小姐对阮名扬不错,要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