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浓,夏侯夫人神情凄然,“若她没有怀孕,我就算心中万不甘愿,也只能忍痛当做这件事没有发生过,可如今是关系到夏侯家血脉的大事,我想骗自己也骗不了!”
这日,夏侯夫人居然破天荒地来了唐诗的寝居,唐诗受宠若惊,自从有孕之后,阿砚抽了很多时间来陪她,舅母也派人送来各种各样的婴儿衣饰,连庄姐姐都特意派人送了贵重贺礼,连倩然也对这个未来的小侄儿或是侄女颇为期待,一时间,她的寝居充满浓浓温馨,她本想去回礼,阿砚却以她身子不适为由,将所有宾客挡在门外,嘱咐她一定要多休息!
让唐诗惊喜的是,今日婆婆居然也到来了,唐诗匆忙出来迎接,弯腰俯身的时候却被婆婆制止了,声音是从未有过的温和,“你有孕在身,就不必多礼了!”
这是婆婆第一次对自己和颜悦色,唐诗心中感动,夏侯夫人落座之后,左右看了看,轻声道:“你这里伺候的人太少了,许嬷嬷,去挑几个伶俐的丫头,还有几位嬷嬷,过来伺候少夫人!”
许嬷嬷恭声道:“是!”
唐诗正准备推辞,却被夏侯夫人制止了,“你是阿砚的夫人,这是应该享有的,还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开口,不必见外!”
唐诗心中欣然,“是,多谢婆婆!”
夏侯夫人的脸居然没有往日的冷清,反而是一派慈和,“以后和阿砚一样,叫我娘吧!”
娘?唐诗不敢置信,这些连云姨也震惊不已,幸福来得如此突然,唐诗低眉浅笑,“是,娘!”
夏侯夫人走后,雅霜只觉扬眉吐气,夸张道:“还是小姐肚子里的孩子争气,如今夫人的态度就全变了!”
唐诗和云姨相视一笑,云姨佯怒道:“你胡说些什么?”
雅霜不好意思挠挠头,“我说的是事实嘛,以前小姐没有怀孕的时候,夫人哪会屈尊降贵来这里啊?”
唐诗脸上浮现幸福的笑意,每一个做母亲的人对自己的孩子都有这样的爱吧,就算娘不喜欢她,可是腹中孩子总归是她的孙子,这份血缘,是怎么也阻隔不了的!
从唐诗的寝居出来,夏侯夫人的神色变得凝重起来,脚步也开始沉重,许嬷嬷见状,担忧道:“夫人!”
夏侯夫人神色悲恸,“她对我全无戒心,我实在下不了手!”
许嬷嬷从未见过夫人这样徘徊不定的神色,可是这种事情谁又能肯定呢?
夏侯夫人眼中忽然掠过一抹光亮,手心收紧,眼中一抹期望之光,仿佛在期待什么,“你说,这个孩子会不会刚好就是阿砚的?”
许嬷嬷沉吟片刻,从未见过夫人这样脆弱的时刻,不忍掐断夫人的希望,咬牙道:“那万一不是呢?夫人冒得起这个险吗?”
夏侯夫人神色怅然,“盼了这么多年,总归是有了孙子,不管儿媳是不是我喜欢的,孙子总归是我的,看在阿砚的份上,我也就认了,我还在想,她终究是保护了倩然,我尽管不喜欢她,也得承这份情,我还没到老糊涂的程度,就算她已非清白之身,也怪不得她,我再不甘愿,也只能认了,毕竟家丑不可外扬,可是老天居然和我开了这么大一个玩笑,居然送来了一个来历不明的孩子!”
许嬷嬷跟在夏侯夫人身边多年,深知她心中的苦楚,“奴婢还是觉得事关夏侯家的血脉,半点开不得玩笑,夫人不可心软啊!”
夏侯夫人看着许嬷嬷的神色,声音颤抖,“真要如此?”
许嬷嬷劝道:“夫人切不可因为一时心软,而导致后患无穷,这孩子要是生下来,万一是少将军的还好,万一不是,而少将军爱少夫人如命,谁能保证他不会将此事遮掩过去?”
许嬷嬷是夏侯砚的乳母,对夏侯砚的性子有些了解,又道:“更何况,少将军至情至性,就算真的知道少夫人**于那个什么世子,也不会怪罪少夫人,反会责怪自己没有保护好少夫人,所以,就算那孩子不是少将军的,只怕少将军也会视如己出,当做是自己的!”
夜里,唐诗躺在夏侯砚怀里,声音透着止不住的惊喜,“婆婆让我以后唤她”娘“,你知道吗?”
夏侯砚看着爱妻眼中的甜蜜,凤目一挑,不禁失笑,“我看你都忘了,这是在我府中,我怎么会不知道?”
唐诗吐吐舌头,和他的身体贴得更紧,“自从我娘过世之后,我就再也没有叫过”娘“了,如今,娘让我这样叫她,顿时觉得好亲切,她们都是你的至亲,以后也会是我的至亲,阿砚,你不知道我有多高兴?”
夏侯砚看着阿诗眼中兴奋的光芒,心中却有一道阴郁掠过,欲言又止,被唐诗看在眼里,奇怪道:“怎么了,你不高兴吗?”
他含笑道:“当然高兴,只是这是我们的第一个孩子,我本应该抽空多陪陪你的,可惜最近军务实在太多,不能抽出更多的时间,觉得愧对你!”
唐诗微笑,调整了更舒服的姿势,“好男儿志在四方,再说,已经有很多人陪我,倩然也常常过来,今日连娘都来了,以后你就不用替我担心了!”
唐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