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夫人不疾不徐地品着杯中茶,“放心,今日找你前来,是为了和你谈谈唐诗的事情!”
夏侯砚有些奇怪,坐了下来,“娘打算谈些什么?”
夏侯夫人神情悠闲,“唐诗虽然住在建威将军府,可她终究不是谢家的人,是唐家的人,联姻是两个家族的事情,本着对你终身负责的态度,我想了解一下她的家族!”
夏侯夫人怎么可能真不知道唐家的情况?她早就听妹妹端淑太妃说过唐诗的家族,完全是个乱七八糟的家族,主母无能,小妾当道,唐诗的父亲唐一鸣也是个官声不太好的人,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唐诗出身这样的家族,又能好到哪里去?
退一步讲,就算唐诗真的不错,可是有着那样无法容忍俗不可耐的家人,她就不信阿砚会真的不考虑,真的不动摇,只要他坚定的心有一丝松动,不再非唐诗不娶,夏侯夫人相信她就有足够的能力处理好这件事情!
夏侯砚比娘更清楚阿诗的家族,也大概知道娘是怎么想的,换一种方式阻止他而已,沉默片刻,站起身,声音缓沉,“娘,你知道吗?若是这一次阿诗死了,我以后再也不会这样爱上任何一个女人,你要我娶谁,我都悉听尊便,因为没有了阿诗,我娶谁都一样,可是我庆幸她还活着,我不想再错过一次,也请娘不要再给我阻力了!”
阿诗遇险的时候,他顾不得那么多,顾不得可能在皇上面前暴露他们关系的危险,顾不得未婚男女的名节清誉,在死亡的威胁面前,所有的一切都变得无足轻重,没有人知道,阿诗昏睡的七天七夜他是怎么过来的,那种痛,深入骨髓!
那些日子,只有飘忽不定的白衣翩翩,只有他孤单的身影惶恐不安,所幸,上天终于听到了他内心的祈祷,在无数的呼唤中,阿诗睁开了眼睛,没有被死神带走,那一刻,所有暗沉凉薄的心事不再流离失所,有了寄托!
或许在遇见初始,一切已经注定,一生只有一次这样的遇见,谁的墨发,随风飞舞?谁的笑靥,璀璨如花?
夏侯夫人凝视儿子良久,终于道:“你放心,如今连皇上都对唐诗照顾有加,她的身份不同了,我并没有说不同意你娶她,我是在和你谈论实质性的问题,你坐下,听我把话说完!”
夏侯砚眼底略过复杂神色,虽然娶阿诗势在必行,可以后住在同一个屋檐下,若是和娘闹得太僵,对阿诗以后在夏侯府的日子终究有弊无利,思索了片刻,还是坐了下来!
见儿子不仅坐下,而且神情没之前那么视死如归,夏侯夫人眼底掠过一抹胜利的微笑,许嬷嬷及时地给少将军端上一杯镇定心神的清茶,恭声道:“少将军请!”
一时间,寂静无声,只有杯盖划过茶盏的声音,夏侯夫人淡漠的声音舒缓响起,“阿砚,虽然我不再反对,可是有些事情我还是要和你说清楚,秋猎的事情发生之后,有很多人赞叹唐诗勇敢刚烈,忠贞不二,巾帼不让须眉,可是你应该很清楚,唐诗之所以不顾性命极力护驾是为了什么,是因为她根本别无选择!”
夏侯夫人的声音很轻,却毫不留情地撕开残忍的真相,辞色渐厉,“护驾是死,不护驾也是死,与其这样,不如放手一搏,还有可能因此获得皇上的青睐,唐诗这样的女子,善于权衡利弊,她自然知道该怎么做!”
“娘,实不相瞒,若是阿诗想入宫为妃的话,根本不用等到现在!”夏侯砚不以为然,话虽如此,可不是每个人在那个时候都有阿诗的睿智和敏锐,果敢和决绝!
夏侯夫人淡淡一笑,压低了声音,“若不是她的一首《霓裳羽衣曲》,皇上根本就不会走下龙椅,也就不会给刺客可乘之机,置身险境,如此说来,她才是罪魁祸首,如果皇上真的遇刺不测,你说等待她的是什么?是满门抄斩,株连九族!”
“娘,那晚的情形你看得清清楚楚,若不是长宁的有意挑衅,咄咄逼人,阿诗根本就不会在那种场合出风头!”
夏侯夫人不为所动,冷嗤一声,“你小的时候就在军中长大,你和几个女子接触过?你对她们了解有多少?这样的女子我见得多了,心机深沉,处心积虑只为往上爬,只要有一丝机会就不会放过,你怎么知道,能为皇上弹奏的时候,她心中没有欢呼雀跃,暗自欣喜?”
“你有没有用心听阿诗弹奏的曲子?如果真如娘所言,她内心充满了阴暗的算计,怎么可能弹得出那样孤高的曲子?”
“孤高不孤高我不知道,也没心情听!”夏侯夫人说着言不由衷的话,加重了声音,“我和你说的是你要面临的实实在在的事情,她以前住在建威将军府,自然是建威将军夫人做主,可现在不同了,她真正的家人就要来京了,就算她娘不在了,还有她父亲,她庶母,这些人才是她的长辈,谢家总归是隔了一层,只要唐家的人还在,你想去提亲,就得等到她唐家在京中安顿下来之后!”
夏侯砚正想说什么,就被夏侯夫人打断了,“我这个要求并不过分,再说,你少将军想向她提亲,总不能自己去吧,还不得通过我这个娘?”
夏侯砚深知这些年娘在府中说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