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牧野不顾宿醉后头疼欲裂,喊上新委任的村尉贡山,以及他的左右副将贡嘎、贡明,拎着长弓长矛大刀,出了砂砾村就径直往青云观行去。
牧野一晚上没睡好,越想越亏了。不行,要再去找那个牛鼻子老道士,就是不能让他收自己做徒弟,也要再从他手里多挖一点“龙六的产业”出来。
都说男儿膝下有黄金,牧野早有准备,膝盖上裹了厚厚的棉絮。就不信,我跪在地上,跪个三天三夜,你还不感动的痛哭流涕收我做徒弟,并大为嘉勉:“孺子可教也,老夫得此佳徒,此生无憾也!”
与牧野激愤的心情不同,老村长贡水笑眯眯的看着自己的儿子贡山。现在贡山也是有职司的人了,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品级,但也是官家出声了。左右两个跟的也不是自己儿时的玩伴了,而是正儿八经的部下了。
至于砂砾村会不会遭受付完部落、土匪、野人的侵扰,老村长不是很担心,以前无数的日子在没有外援的情况下,也都过来的。以前该怎么过,现在还怎么过。
大青山的清晨,寂静而清冷。牧野看着自己的长衫被露水一点点打湿,然后侵入膝盖的棉花团里,再接着,膝盖感觉到凉飕飕。这么早就准备好下跪的家伙事,实在是失策。
贡山、贡嘎和贡明很兴奋,刚刚当官的他们,浑身有着使不完的力气。只见前面开路的贡嘎,一个柴刀挥舞下去,胳膊粗的小树应声而断。贡明擅长射箭,不大的功夫,他腰上的一圈已经挂满了各种鸟雀,还有一只灰毛兔子。
贡山已经不屑于这种打猎营生了,如今他是砂砾村最高军事长官。贡山小心翼翼的搀扶着牧野。刚才牧野已经跌倒了三回了,脸长衫都扯开一道长长的口子。
四个人朝着大青山的主峰青云峰慢慢行去,越是靠近青云峰越是安全,无论是何方神圣或者毛贼都不敢靠近青云峰五百里方圆。在这里撒野的下场和贡明腰间的鸟雀没有什么两样。
行至傍晚,悠闲的贡山终于着急起来。村令大人走的太慢了,本来依照他们的体质,长途奔袭加上疾步快走的话,堪堪能在夜晚宿在青云峰山下。哪里睡觉是最安全的,你就是打着滚都没事。但现在,夜间露宿,不仅要防备野兽,更要防备大青山里的土匪和潜伏在其中的野人。
渐渐的夜色笼罩大地,这时候再也不能往前走了。路况不熟悉,方向不明确,在大山里转悠是非常危险的事情。在贡山的安排下,四个人住进了一个狭小的山坳里。起码夜风吹到这里已经极其的温柔。
山里的人永远不缺吃的。贡嘎寻来一些柴火,贡明已经借着月光将猎物剥皮抽筋。贡明小心的收集着每一滴鲜血。牧野从怀中掏出临行时,咸鱼塞给自己的半块大青盐。在贡山惊讶、敬佩、欣喜的目光中,在每个装血的皮囊上,扣下一小块盐放进去。
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读起来很豪迈做起来很痛苦,起码没有盐没有油,又烤的和木炭差不多的肉,就让人吃的死去活来。
好吃,好吃,比龙肝脆,比凤髓香,比驴肉有嚼头,比狗肉更劲道……牧野心中不断安慰自己,狼吞虎咽手中的肉块。不能慢,慢的话,那一股子腥躁的味道,会让人把隔夜饭吐出来。
吃完饭,又添了些柴火,四个人拱在一起,相互取暖。贡山和他的两个兄弟都是一个德行,一挨地,抱着石头就马上睡着了,呼噜声比打雷还要响。恐怖的是,三个人还是三种音调,长音短调,高音低音,全都有。
可怜的牧野眼睛瞪着皎洁的月亮,已经能把月亮看出一朵花来了。月上中天的时候,黑暗中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听着错乱的脚步声,至少有几十个人。
牧野三脚两脚将贡山、贡嘎、贡明踹起来。三个人都是身经百战之辈,立即熄灭篝火,抓起自己的武器,小心戒备着。
来人一路朝着牧野等人藏身的地方而来,行到近处,一个粗豪的声音,文质彬彬的问道:“前面可是青云观弟子?晚辈有事相求。”
这个声音一出,贡山、贡嘎、贡明三人立即面如土色,来人正是那天强迫砂砾村进行交易的野人首领。
不待牧野回答,十几道火把已经把狭小的山坳照的亮如白昼。野人一看贡家三人,不禁一愣,虽然和这三人没有打过交道,但是大家整天在大青山中游荡,却是知道这三人是砂砾村的。只是牧野面生的很,而且穿的是青色长衫。长衫只有贵人才能穿啊,更何况又是最贵的颜色青色。
野人首领不敢造次,再次恭敬对牧野问道:“前面可是青云观弟子?晚辈有事相求。”
牧野却不好说,我曾经差点就是青云观大弟子,此时懊悔之下,含含糊糊道:“我也是要上青云山的。”
野人首领微微有些失望,抱拳道:“山不转水转,告辞。”说完带着三四十个人就往山上去。他们经过牧野的时候,牧野终于知道他们为什么这么着急了。在队伍的后面,两个人抬着一个小姑娘。
经过牧野时,牧野注意到小姑娘已经脸色发紫,喘不上气、呼吸困难,这是急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