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上路的三个人谁也没有说话。冯宪如同遗言一般的交待和他们离去的背影,让三个人心情压抑如山。车子滑到牧野家里,三个人在夜色中如同做贼一样进入自己的家。
一家人相聚。牧丽丽再也没有羞涩,将小手牢牢的扣住赵汉阳粗糙的大手里,怎么也不分开。牧野与父亲牧商相对无言。自己很没用,前十九年一年比一年蠢。即使蠢笨如猪,这位老实巴交的父亲也从来没有放弃他,浓重如山的父爱始终浓浓的包围着牧野生活的每一个角落。这两年自己脑子终于活泛过来了,本以为可以让父母过上幸福安定的生活,没想到境遇反而大不如前。
母亲在一边低着头,一只手拉着柯美亚的手不松开,一只手不断擦拭怎么也忍不住的泪水。牧野将母亲抱在怀里。幼年时,牧野这样投进牧野的怀里去寻找安全感,现在牧野竭尽全力去给母亲安全感。牧野的泪无声无息刷刷的往下掉。
全家人都没有说话,没有必要说话,一切都不用说。末了,父亲牧商磕一磕他的烟斗,冷静而低沉的说:“好了,时候不早了,孩子们该上路了。”说着自己站起来。这就是分别的时候了。牧丽丽再也忍不住,趴在赵汉阳的怀里,大声的哭嚎起来。
父亲牧商心烦难耐,冲着牧丽丽吼:“哭什么?有什么好哭的?在家里好好学习好好做活,等你男人回来。”说着又冲赵汉阳说:“办完事情就早点回来,你也老大不小了。”赵汉阳心里暖洋洋的,脸上却是一红,他比牧丽丽大了六岁。
在父亲的威严之下,全家人送牧野三个坐进了车子。必须要走了,再不走就又要哭出声了。赵汉阳发动车子,缓缓行驶。牧野回头张望,仿佛又听到自己第一次离家时,父亲安慰母亲的话:“儿行千里母担忧。老婆子,你就别担心了。儿子会是大有出息的人。”牧野靠在车窗上,眼泪哗啦啦的往下流。
柯美亚家在安徽,来不及去了。牧野接通保密通话,将这剩下的半个夜晚留给柯美亚和她的家人。
车子提速,如同疯狂的野马。第二天凌晨时分,三个人进入了海军大校艇长李国防的核攻击潜艇。李国防敬礼完毕,即带着牧野等三人来到舰长室,将房门紧紧关闭后,打开视频通话器。视频通话器接通后,方较星疲惫的脸庞出现。方较星张张嘴,要说什么却什么也没说来,末了嘱咐牧野保重,然后视频切换,显现出一道不成文的命令,内容很简单,寥寥“国家!人民!”四个字,落款却是国家主席和军委委员的全部署名。方较星教授的面孔重新出现,低声呼喝:“国家!人民!”。
视频再切换,出现是萧家家主萧岚风和王家家主王明月。两个人的表情各异。萧岚风情真意切说:“一切保重,盼你凯旋。”王明月依旧是阴冷着脸,但是坚定的说:“我们有我们的规矩,同时我也是华国人,生于斯长于斯。我和岚风家主向你保证,你的家人和朋友绝对安然无恙。萧王两家将为他们提供绝对保护!”萧岚风这才想起什么似的补充说:“我们已经联合发出通报,任何破坏规矩的人都将是我们的死敌,这一点,你尽管放心!”牧野点点头。萧岚风和王明月也是纯粹的人啊,他们或许有各自的立场,但是他们依然坚守自己的原则。
视频再次切换,萧追风如同饿狼抢食一般扑上来紧紧抓住话筒,急不可待的说:“老大啊,我现在是205事业的总掌舵人了。你等着瞧好了,205事业注定将辉煌在全世界每一个角落。”牧野听到这句话笑了,自己和萧追风从敌视到淡然再到今天的生死朋友,两人有太多的默契。萧追风主动承担照顾牧野朋友的责任,这让牧野感动非常。
很快,大家就知道为什么萧追风要抢话筒了,后面萧亚轩脸蛋上还挂着泪珠,正在对萧追风拼命连掐带踹。萧追风不得不放开话筒。萧亚轩扑到话筒上,人未语泪先流,两眼无限柔情的望着视频上的牧野。一切都在不言中。
在萧追风的提醒下,萧亚轩这才醒悟过来,冲着话筒声嘶力竭的说:“美亚姐姐,你要记得我们的协议哦。我和牧野单独相处的时候,都没有吃掉他。你也不许背着我偷吃哦。你要答应我。呜呜呜。”说着萧亚轩又哭开了。潜艇里柯美亚脸上发烧,再也挂不住。这么羞人的事情,萧亚轩怎么能在这种场合说出来?自己是和她有协议,要两个人大婚的时候才和牧野亲热,可是这种事情能说出来吗?柯美亚甚至听到了上到国家主席,下到站立在萧亚轩旁边的胖子王罗、张叶天、张思虎等人的低笑声。
柯美亚低头捂住脸,牧野就复杂的多,有羞赧,有感动,有亏欠,有期待,种种情绪不一而足。那边,萧岚风又气晕了,自己宝贝女儿怎么一天到晚把心挂在人家身上,这种话也能说出来?不禁老脸通红,冲上去,二话不说将视频切换,心慌意乱的对牧野说:“别磨叽,出发!”说完,不由分说将视频关掉。
艇长李国防对着视频通话器敬礼后,转身出了艇长室,在其命令之下,潜艇微微震动起来,缓缓外外海潜去。
一路无话,每个人都躲在各自的休息室内想着各自的心事。这几天牧野经历的感情比前世上千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