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雨下得大了,不再是刚才的绵绵细细,而是淅淅沥沥,沈安若的手拽着帘子一角迟迟没有松开,她背靠着窗户缓缓地蹲下去,坐在了木制地板上,双手抱着自己的双臂,圈住膝盖,将脸慢慢地往膝盖上靠。
一扇窗,一道墙,隔着的人,一个守望,一个却不敢再往那边看一眼。
漫漫长夜,雨声不断,近似在呜咽。
“安若,我们知道你对现在自己的工作不太满意,而我们之前也不打算让你学医,如果不是你的母亲坚持,我们也不会同意,我们知道,你志不在医生,而且你的专长也并不是这个,你对水质有着天生的敏锐直觉,而你的特长也是这个,能将特长跟爱好相结合的工作才是最完美的工作!”
沈奶奶给孙女端来的一小碗的粥,递过来时轻声说着,“安若,跟我们回加拿大吧!”
沈奶奶这么说也有五成的把握,安若是个听话的孩子,而且在温哥华也生活过几年,对那边的生活环境也十分适应。
沈国华已经跟那边某企业的负责人说好了,安若的工作问题不需要操心,就他们沈家祖辈积攒下来的人际关系,给孩子找一个顺心舒适的工作根本不是问题。
沈安若面无表情,她的脸色依然苍白,餐桌上,沈国华陪着她坐在一边,看着面色不佳的沈安若,昨晚上他们也没休息好,几乎是一夜未眠,凌晨他起身想进来看看,却隐约听见了屋子里的低泣声。
有些人始终不如表面上的那般坚强,就如沈安若,别看她平日里冷冷冰冰,其实她性子,太软!
沈国华朝妻子看了一眼,眼神示意她不要这么急迫,移民的事情如果走正常程序还需要一段时间,现在这个时候提出来也并不是最佳时机。
沈奶奶目光动了动,发现沈安若的目光凝滞了,沈国华忙伸出手去摸她的额头,额头又是一阵冰凉,他急忙收回手,“丫头,你是不是哪儿不舒服?”
沈安若岂止是不舒服?她浑身都难受,尤其是心脏就像蚂蚁在撕咬,她把手里的粥碗轻轻一放,脸上闪过一丝极力隐忍的痛楚,启唇时声音很轻,“奶奶,我不想回去了!”
是啊,难道真的就这么走了?
她不甘心啊!
这种强烈的愿望驱使着她,在告诉着她不能走,有些人一旦错过了遗憾终生。
她不想要遗憾!
沈安若一起身,转身就往门外跑!
沈奶奶神色一滞,手里的勺子清脆地落了下来,似乎是难以接受这样的结果,更被她此时的表现震得面色一变,“安若 ”
沈安若却没跑出几步,在客厅里一滑,她身子一晃,栽倒了下去。
沈安若的精神力差到了极限,晕过去的那一刹那,她听到了客厅门被轰然推开的声音,有人疾步而来。
在跌进那个湿热的怀抱时,她有那么一瞬间的错觉,即便是就这么死了,死在他怀里也是好的
医院,空气里的潮湿不减,N市的雨下了一晚上都没有停下的意思,沈昌平急匆匆地赶来,看着坐在病房外面走廊上的男人,既心疼又无奈,看他这一身浑身湿透,从昨天晚上一直到早上他出门,他还站在门口没走。
“她只是精神太差,精力不济才突然昏厥,你们别给她太大的压力,让她休息放松就好!”医生给出的诊断就是这么一句话。
沈家二老也跟到了医院,听到这样的诊断,沈奶奶脸上露出沉痛的表情。
是不是昨天她说的那句话给她造成了压力?她昨天真不该
沈奶奶起身看向了门口那边的简锡墨,他身上的衣服没换,在外面站了一晚,浑身都湿透了。
简锡墨是在听到别墅里的惊呼声冲进来的,毫不犹豫地抱起沈安若就走,一晚上都规规矩矩站在门外等候的男人抱着沈安若疾步出门的时候眼睛都红了。
沈奶奶不知道该怎么来表达自己此时的心情,乱,很乱
此时的门口,沈昌平走过来看着坐在椅子上面的简锡墨,伸手从自己的公文包里取出一张复印件放在他面前。
“锡墨,你告诉我,这是不是真的?”
简锡墨一抬脸,目光落在了那张A4纸页上,那是一张复印件,是户籍复印件!
户主是他简锡墨,而附页妻子一栏里,沈安若的名字清楚而工整地落在了那个方框里!
沈安若的户籍被迁到了他简锡墨的户头上!
沈昌平至今都不敢相信,他今天一大早被父母要求前去整理一下有关安若移民加拿大的一些资料,而当他得知自己女儿的户口早在几天就前被调走的消息更是晴天霹雳。
因为申请调离户口的理由居然是‘结婚’!
沈昌平抓着那张复印纸一角,瞥见父母正朝这边看过来,他把那张纸一收,不等简锡墨开口便低沉出声,“是不是真的?”
简锡墨从座椅上站了起来,一低头,无比郑重地回答,“是!”
“你!”沈昌平脸色微微一青,好一个简锡墨,居然来了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