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那小小的一团是自己的影子,她低着头看着那一团,却诧异地看到那一团影子的旁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多了一个高颀的身影。
沈安若心里一怔,第一想法就是以为是不是有人认出了她,她蹲在原地,仰头去看对方,路灯下那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已经将她的那一小团的影子遮掩住,包裹融合掉,沈安若保持着仰头看他的姿势,眼瞳却在看清对方时有些泛酸。
不明白一天的淡然处之却在吹了不到半个小时的冷风之后心境突然变得脆弱不堪,也不明白为什么一看到他的出现,鼻子会突然酸的这么厉害。
而在他褪下那件外衣轻轻为她披下时,熟悉的嗓音也传进了她的耳朵,语速和缓有度,高贵也低醇地震得她耳膜嗡嗡作响。
“沈安若,跟着我,如何?”
他的声音穿过凉悠悠的夜风直掠进她的耳朵。
沈安若已经忘记了要低头转开视线,她被他这句话震得保持着仰头看他的姿势,恍若膜拜神圣者一般,姿态肃然而虔诚。
身上披着的衣服还带着他的体温,而他说的话却好比夏日里的晴天霹雳,豁然劈开了云层,天雷滚滚!
一个成年男人跟一个女人说这样的话,深意不言而喻!
沈安若眼睛都没眨,从地上爬起来时小腿就忍不住地颤了一下险些歪倒,情急之下起得太快脑子一阵发晕,肩头披着的外衣斜着差点掉在地上,她极快地将外衣拉下来双手递给他,敛眉时隐藏掉眼睛里的慌乱。
“简先生,多谢!”
她把衣服递回去,几乎是不等对方伸手接便往他怀里重重一塞,也不管他有没有拿稳,俯身就去提地上的那些装了各种蔬菜的塑料袋子,刚一转身便被身后的叫住。
“安若,我不是在开玩笑!”
简锡墨轻轻开口,看着转身就要跑的女子,眉头微挑,是不是他说话太直接吓着她了?
她再有超乎同龄人的冷静也不过是个二十三岁刚出入社会的丫头,如今面对着这样的情况会慌会乱也是情理之中,
只不过远远地看着她蹲在树影下,双手抱膝蹲在冷风里的模样,心里竟微微一软,不动声色地走过来,褪下外衣给她披上,而那句话在说出口之后连他自己都愣了愣。
这不该是一个三十三岁的男人会有的心态吧?
简锡墨在心里忍不住地自嘲一笑。
三十三岁早已过了轻浮的岁月,时间给予的沉淀便是岁月最好的佐证,他冷静,自持,沉敛,岁月打磨,毅力磨练,从他这个年纪看待现在的大学生,多是以前辈长者的身份,然而面对面前蹲着的女子,被夜风吹迷的眼,从她抬眸露出那彷徨而惊慌的眼神,他便怔了怔。
或许,那句话并不是因为今晚的夜风吹乱了心。
而是,发自内心地想表达!
也或许,今晚的夜色太美,美到跟记忆里某一晚融合,连面前这道纤细的影子都把记忆里的那一团多年的空白给深深占据。
三十三岁的他居然在这样的夜色下像极了二十来岁的愣头青!
沈安若止了步,手勒紧了塑料袋,昨晚上宋家二楼镂空廊柱那手指盘缠的触觉似乎还在,手指现在都还似有感觉地动了动。
沈安若咬了咬牙,强迫自己镇定下来,转身抬起了脸,“我不明白简先生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简锡墨一手插在西装裤里,另一只手指尖夹着一支香烟,见她没有离开而是转身看他,手指尖不由得紧了紧。
幸好夜色太暗,她也注意不到此时他手指尖的细微动作,不过这样的举动倒是让他自己心里怔了怔,这是,不自信的举动
沈安若被他直率的回答说的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她咬了咬唇,不再停留,身后的男人却再次开口。
“安若,你可以想想,什么法子能够将舆论的危害降低到最小,对我,对你,也对你沈家!”
他的一句‘沈家’戳到了沈安若的心尖上,沈安若脚步一僵,身影委顿。
她想到了父亲,想到了已经离世但却一生都被学生们尊敬铭记的母亲,想到了爷爷和奶奶,沈家虽不重名,但是个个都名声在外,而她偏偏却是个例外。
沈安若心里苦涩更甚,垂眸时喉咙里就像夹了火炭,近似低喃般的声音响起,“要怎么 ?”
这一句话一说出口,她便后悔了,近似惝恍地抬眼却不敢去看对面男人的眼睛,耳根子微微一红,突然心跳如雷。
简锡墨看着面前声音突然低下来且有些低哑疲惫的嗓音,见她在夜风里那单薄的身子吹得瑟瑟发抖,他敛眉,启唇,眼神强势而坚定,“跟我在一起!”
夜风吹得这句话尾音撩起,落入耳中的声音有些淡,但却让沈安若震得目瞪口呆!
她已经忘记了思考,树影下的影子僵直地伫立着,影子旁边的树叶子在夜风里刷拉刷拉地被吹动,跟僵直的身影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简先生!”沈安若找回自己的声音才发现自己的嗓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