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醉醺醺地指了指楼上,杨槿疯了一般冲进爸妈的卧室—母亲安静地平躺在床上,双手握着一把锋利的短刀,刀刃深深地嵌在她的胸口,鲜血染红了床单。
杨槿揉揉眼睛,又狠狠扇了自己一记耳光,不,不是梦,这是真的。她拼命挤着眼睛,却掉不出一滴眼泪,只觉得那蜂拥而至的泪水堵塞在脑门儿,令她的头、她的身体一点一点地膨胀起来。
父亲摇摇晃晃地走上来,靠着门边的墙壁狞笑着:“就是因为有这么不争气的妈,才会生出你这么个不成材的孽种!我、嗝,我今天只不过多骂了她两句,她就那么想不开,死了也好!死了清净!”
杨槿一步一步退到床边,紧紧攥着拳头,那个曾经温和敦厚、心性善良,曾经梦想要让她们母女过上好日子的父亲,变成了酒鬼、变成了恶棍,这些杨槿都能忍受,可她却无论如何也无法接受父亲成为逼死母亲的凶手!
父亲眯着眼睛看着她紧握的拳头:“怎么?你想造反?女儿打老子?好,有种你就来!”说着,他摇晃着扑到床上,拔起母亲胸前的尖刀塞到杨槿手里,然后指着自己的胸膛说:“有种你就来啊!照着这个,刺进来!”
杨槿颤抖地握着刀,母亲的血从刀尖一滴滴落在地板上,敲出痛彻心扉的声音。他握着刀的手抖得更厉害了。
父亲鄙夷地笑着:“我越看你越不像我女儿,我女儿不会是你这样的孬种!小孽种,你和你妈一样,都是贱货!”
一阵热血涌上杨槿的胸口,瞬间,她的脑海里只剩下了“孬种”、“贱货”的回音,杨槿感觉自己几乎要爆炸了,她不由自主地冲向父亲,大吼:“不许侮辱我妈!”
话音未落,短刀已经刺入父亲的胸膛,那一刻,父亲的脸上突然突然露出了笑容。他深深地凝望了一眼杨槿,然后用最后的力气挪到床边,平静地躺到母亲的身边闭上了眼睛。
杨槿望着自己沾满鲜血的手,颤抖着,喃喃道:“我……我只是杀了害死母亲的凶手,我没错,我是替母亲报仇……”她蹒跚地走到洗手间,一遍一遍洗着手。
池子里的水变成了浓郁的红,透着压抑和耻辱,懊恼和不甘。十几年的人生里,她总是在重复着这样的恶性循环,莽撞地行动,然后后悔,再然后又手忙脚乱地去弥补。
终于,她亲手酿造了永远也不可能弥补的大错。书房的灯似乎亮了,温暖的橘色从门缝里流淌出来,里面隐约传出父亲读书的声音,杨槿突然觉得刚才的一切只是一场噩梦,她用力咬咬嘴唇,冲到走廊,看到母亲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一边织毛衣一边责骂她:“小声点,你爸正在看书呢。”
杨槿揉揉眼睛,幸福的幻境立刻变为残酷的现实,整栋房子沉浸在一片凄冷的黑暗里,父亲和母亲相拥躺在床上,他们死了。—他们死了!是我害的!杨槿觉得灵魂被恶狠狠地撕裂,终于,她如同野兽般号叫一声,跪在地上失声痛苦。
就在此时一个厚重的神秘声音传来:“别洗了,洗不掉的,弑父是无法宽恕的罪孽。”
杨槿胡乱地抹了一把自己脸上的泪水、汗水、血水,终于绝望道:“谁,有种就出来,别躲在暗处装神弄鬼。”
厚重的声音笑道:“你不会坐牢的,这一切都会帮你处理好的哟!哈哈哈哈哈”伴随这笑声消失的,还有杨槿父母的尸体。
杨槿果然没有坐牢,只是从那天以后,她好像忘记了一些什么东西。
杨槿终于记起了在古宅看到的那两句,这一刻她的心神彻底乱了,她陷入了深深的绝望痛苦中,她抱住自己瑟瑟发抖的身躯,嘴里含糊不清的念叨着:“我的双手……原来沾染着父亲的鲜血,我既然亲手杀死了自己的父亲“随后就是她凄冷的笑意漫延周身,就像烈火一样慢慢残噬她最后的心智。
火玉虽然没有经历这种事,可那种痛她明白,所以此刻她不想打扰眼前的女孩,只是给她一点点时间,让她能够平复心绪。
树叶吹动着风的发梢,吹响起曼妙的旋律,可惜这旋律却不能抚平一个独自走过漫漫黑暗的少女。
她的痛又有多少人能够知道,待时间静无声时,是否一切就真的可以烟消云消。
杨槿难过了很久很久,久到夕阳渐渐染红时,才停下了啜泣的泪花。
她抬起自己梨花带雨的脸颊问到火玉:“那我现在应该怎么办?”
火玉抚额思索了很久很久,才继续缓缓说道:“你也别太难过了,一切都过去了,要向前看,而我只是受人之命要找到神的转世,至于你是不是,要等下才能知道,这块青色的石头你先拿着”
杨槿正欲准备拒绝之时,火玉看准时机发动了心法,顿时一阵诡异的香味伴随着青色的妖力,从火玉的魂灵中缓缓飞出,而后快速的朝着杨槿身体里浸入。
只是一瞬间,火玉的妖力就和青色石头完美交合,并散发出一缕奇异的光亮。火玉惊喜不已,因为找了千年万载,她终于找到了神的转世,紧接着杨槿就陷入了昏厥之中,而火玉也消失不见了。
杨槿再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