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场戏因为突如其来的一场意外不得不停止拍摄,好在导演可以将后面部分的狼藉剪掉,保留前面的。
夏铄心底很是过意不去,毕竟他是为了救她才受伤的。
她二十岁时的善良与思虑又浮现了出来,脸面目表情也像极了过去的自己。
工作人员已经把一团糟的片场收拾完毕。
夏铄想去卫生间洗掉脸上脖子上的血渍,这样走出去,难免有些怪异。
她一转身,脚步一迈,正要往卫生间走去,却在这时,她不期然地被撞进了一堵肉墙,落入了一个温暖结实的怀抱。
夏铄望向晨四那双清澈的眸子里,见到了她十分狼狈的倒影。
晨四的目光一直不曾离开她,他永远站在暗处默默地看着她。
“哎呦……我的心口被你撞痛了,你要负责!”晨四佯装捂着胸口状,夏铄被他这一以假乱真的表情迷糊住了,她轻声细语地问“你胸口痛?要不要紧?”
同时她的眼底闪过一丝疑惑,被她这么一撞,他就胸口痛了?!!
他也太像柔弱的小花小草了吧?!
夏铄的心底郁闷至极,想要开口询问他是不是真的胸口痛,可触及到他脸上还未处理的血渍时,她默默地选择了相信他一回。
“噗嗤!”一声,晨四终于忍不住笑场了,立起了弯着的腰,宠溺地蹂着她的发丝,笑得一脸纯洁:“逗你玩的。”
夏铄的脸彻底阴了!
“你可别想偷偷溜掉,我可是为了救你才受伤的,好歹你要陪我去医院检查一番有没有事,还有要赔偿我医疗费用,精神受惊吓损失费,以及工作损失费,丧失宝贵营养的血液费!”
晨四一箩筐地说完,夏铄心底对他仅存的一丢丢好感也跑到了九霄云外!
“我不会溜掉,我会对你负责的!”
夏铄心急,便说出了这句话。
话已出口,她无法收回。
四年以来,她第一次想要挖个洞将自己埋起来:“咳咳……我不是那个意思。”夏铄一边说一边瞥着晨四的脸色,见他的眼神明明就是在说:别说了,解释就是掩饰,我懂的!!
夏铄提高了音量,解释道:“我指的负责是对你的伤、医疗费用、精神损失费,反正你所说的那些费用负责到底!!”
说完,她瞥着晨四狡黠的双眼,她的心底有种脏水越是抹越是脏的感觉!
“哎呦……我的伤口痛死了……某人去卫生间的时间,不知我的伤口又要流多少血……”
夏铄忍无可忍,大不了她就以这副模样示人。
她咬牙一鼓作气道:“你不要说了,我不去卫生间了。”
晨四笑了笑,眼底浮现胜利的笑容,便迈着轻松的步伐朝外走去。
他的眼角频频地瞥向亦步亦趋地尾随其后的夏铄,眼底溢满了喜悦之色。
双手斜插在口袋里,性感的双唇吹着轻快旋律的哨子。
两人进了保姆车间,她拉开了车窗帘,打开了窗子。
夏季清凉的晚风跑进了车厢间。
晚风夹杂着一丝独特的气息,美好而又惆怅。
夜晚始终是个悲春悯求的时刻。
晨四静静地坐在她旁边,疲惫不堪的身体依靠着车椅。
他磕着深沉复杂的眼睛,靠着窗户假寐着,一双眼睛眯成了一条不易察觉的细缝,偷偷地观看着窗子里夏铄的倒影。
晨四不愿打这美好的时光,一丝一毫的动静都令他害怕会打破与她单独相处的时光。
呼吸得十分小心翼翼,他怕这宁静安详的相处会变成海上的泡沫,一触即破!
四年了,A市街道两边的霓虹彩灯光线交互成刺眼的平行线静静地打在夏铄的侧脸上。
思及此,夏铄的嘴角扯出一抹苦笑,眼睛也变得忧伤起来。
默默地瞧着街道两边的景,她脑海里记忆中的酒吧已经被东家改换成了更为糜烂华贵的装饰,热闹暧昧的音乐刺耳地播放着,充斥在人们的耳边。
只是酒吧终于不是记忆深处的模样了,她的名字变了,门景变,给人的感觉也变了,一切都变了,变得陌生而令人感到心凉。面貌变了,招牌也变了……。
猛的,一个熟悉的身影闯入了视线中,她的目光紧紧地扑捉着那抹急急地走进酒吧的身影,声音带着不可抑止的颤抖与紧张,就连她自己也没发觉。
“停车!!”夏铄大声喊着。
这一响亮的一声彻底划破了车厢里安静,像是一道转瞬即逝的流星划过天际,令人捉摸不透她是否曾经发出过那样凄厉复杂的吼声。
司机以为她有什么大事,于是便在高速路中间来了个急刹车。
车间里的夏铄与晨四都被突然的急刹车打个措手不及,身体反射性地朝前倾去,额头重重地砸在了椅子后背。
夏铄来不及顾忌许多,她只知道必须下车,寻找那抹憔悴不堪像极了秋天萧瑟落叶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