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竣廷匆匆忙忙赶至医院病房时,入目的便是满目狼藉。
嘈杂的电视声音刺激着霍竣廷的耳膜,他刚接到医院打来的电话便马不停蹄的跑来了,他害怕,真的很害怕。
当他听见了电视里传来新闻主持人的声音时,他的心瞬时凉了一大半,不知道自己是如何一步步地走进房间的。
一本书迎面朝他准确无误地甩来,他并没有躲,目光随着那本书缓缓落下,聚焦在书封面上的几个大字上‘海啸山庄’
夏铄蹲在床的一个小角落里痛声哭泣着,丝毫不顾忌地嚎啕大哭,似乎要将心里所有的委屈都发泄出来似的:“我要出院。”她抬起那张满是泪痕的脸,固执而倔强地看向伫立在原地许久的霍竣廷。
不知为什么,霍竣廷这一刻,无法动弹也无法说出任何发对她的声音,明明知道她身体十分羸弱需要好好静养,可是他还是不忍心拒绝:“好。”
他那双红得似乎想要杀人的目光瞧向一众医务人员,眼神似乎在无声地凌迟着那些战战兢兢人们。
身体虚弱的夏铄来到了夏妈的病房里,霍竣廷一直默默地跟随在她身后,亦步亦趋着。
当她走到重症监护室时,那廋弱的人影几乎站立不稳一个踉跄便要朝后倒去。
身后的霍竣廷想要接住她,却被她无声地躲过,她定了定心神。忽然觉得与母亲的距离这么近却那么远,她的脚步十分沉重,几步的距离仿若是走了几个世纪般。
病房里的气氛十分压抑,压抑得夏铄连哭泣都忘了,苏琪与苏妈默契地对视了一眼,都默默地退了出去。
待重症监护室的门被轻轻掩上时,夏铄的眼泪才入甭提的湖水般一发不可收拾。
眼泪一滴滴地从脸颊边滑过,她狠狠地搓着眼睛,心里说着:“不哭,不哭!”可是越是不想哭,眼泪反而更加汹涌地流了下来。
她眼睛都被揉红了,眼泪还是没有止得住。
她的声音哽咽不成调:“从小我就调皮任性,爱欺负你这个傻瓜妈妈,你对我唠唠叨叨,我觉得烦,你对我不管不顾,我觉得难受,你知不知道,读大学时,一个人身在外地,我真的很想家,很想你,我在后悔为什么没有好好珍惜与你在一起的时光,心想放假回来,一定好好地与你说说心里话,讲讲我的大学生活。好想告诉你,其实我在外地无时无刻都在思念着你。妈,你知道吗?我没有考上大学我很内疚,无法面对你对我那么多的付出,可是靠关系上了大学,我的心里更难受,我怨恨自己没有用,怎么就是不能像其他孩子给你长长脸。”
“我知道你最大的愿望就是我能够有一份安安稳稳的工作,幸福美满的家庭,就那样好好的活下去,都是我的错,是我辜负了你的心血我对不起你。”
“妈,你快点醒来好不好?你不是最喜欢巴黎铁塔吗?等你醒了,我们一起去看巴黎铁塔,你要我做什么都行,我什么都听你的。”
“妈,对不起,你醒来好不好……”夏铄一遍一遍地恳求着,心里带着希望,总觉得她的母亲下一秒便会醒过来,她心里一直不接受母亲昏迷不醒的事实,她还不能接受那个残忍的事实。
夏铄不吃不喝地守在母亲床边,希望她能够醒来,希望母亲醒来的第一眼看见的便是她,无论苏琪她们如何相劝,她都不愿意离开。
眼看着夏铄的身体越来越廋弱,霍竣廷瞧在眼里痛在心里。
手机铃声响彻在安静的病房里。
来电显示是陌生号码。
“……”她在等待着对方先说。
“是我,罗搁浅。”电话那头的罗搁浅语气沉重。
“……”所以呢?她对罗搁浅仅存的男女好感之情都被这场突如其来的事故所带来的伤痛给覆盖了。
“你还好吗?”
“好”她的声线有些颤抖。
“你母亲的事,我听说了。”他小心翼翼地说着,生怕触碰她心中的那根刺。
“……”她除了沉默还是沉默,氛围安静得有些诡异。
“你在听吗?”罗搁浅紧皱眉头。
“……”夏铄的手机跌落在柔软的床上,病房里进来了一个坐在轮椅上的女人,她不请自来,脸上带着浓浓的嘲讽:“夏铄,好久不见。”
一脸茫然的夏铄努力地从记忆里搜索着眼前这个漂亮女人的面孔,却没有一丝一毫关于那张面孔的记忆。
妩媚的眼光扫过夏铄茫然的脸,那双纤细的手指轻轻地抚向脸蛋,自顾自怜地说:“我忘了,现在的你不认得这张皮,说起来,这也是拜你所赐!”说到这儿她的眼睛里突然露出凶光,身体靠近了廋弱脸色憔悴的夏铄,手指钳住着夏铄的脸蛋:“睁大你的眼睛好好瞧瞧,夏铄!”那张恶毒的眼神扫过夏铄的脸庞,她的记忆里突然出现了一张脸,那副脸的主人是她噩耗的开始---曹曦雯!
“是你?!”她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便狠狠地将那个女人推开,轮椅一下便滑出了很远,夏铄眼里闪过恨意,这个女人真是阴魂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