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弃工业场。
这里是个很偏僻的地方,说得俗气一点就是鸟不拉屎的地方,这座危险建筑,由稀稀疏疏的生了锈的钢铁堆砌而成,一个不小心可能还会被摔落下来的钢铁砸中脑袋,山的残肢百骸如同一座围墙般将它围在中间,东南方向堆砌着大堆腐臭的垃圾。
“进来吧!”四儿热情地拉开那吱吱作响的门,不,不应该算是门,最多算是一块废铁将那个入口刚好遮住,仅此而已。
“你过的什么生活?你一直生活在这儿吗?”房间里面倒是收拾得挺干净的,墙壁上贴着挡风的报纸,一张床铺得整整齐齐的,床上有两个枕头与两套被子,这里面还住着一个人?夏铄皱紧了眉头。
“只是这几年而已。”四儿哭笑着将门关上了,那凄厉的风吹在脸上可真不好受。
“…………”夏铄默默地低着头,她从四儿的语气中感觉到了那股淡淡的忧伤,那股淡淡忧伤的背后有着痛苦的回忆。
“我爸成植物人了。”
“我爸死了。”
“我最好的朋友不记得我了。”夏铄想起韩恪笙,心里某个地方不会很伤心,就像是下雨天的地面,湿答答的。
“我最好的朋友结婚生子了,我现在还是孤家寡人一个。”
“………………”
“我有时我会羡慕那些有体面工作的人,他们回到家,有妻子与孩子在家里等着他们,周末他们可以幸福温馨地手牵着手一起逛街…………可惜那些只存在于梦里…………”
“你也可以的,只要你想。”夏铄听到这样的话,那颗冰冷的心也被他融化了,一点点放下防备。
“你不明白,我回不了头了。”眼前的男子开始掩面失控痛苦起来。
“但我感同身受,如果我是你,我也会那么做的。”夏铄忽然想起了书上的这句名言,是谁说的如果你想要安慰一个人那么就说‘如果我是你,我也会那么做!’,书上说那样至少会让那个人的心情好一点。
“真的?”
“真的。”她努力笑着,现在最重要的是安慰你,哪有什么真的假的?!
“你人真好,比刀疤对我还好。”四儿擦掉眼中泪水,抬起头来露出一个感谢的眼神回以禁皱着眉思索的夏铄。
“刀疤是谁?”她问出心底的疑问,这里果然是两个人住的!四儿口中所说的刀疤会不会将她交出去?!她心里不敢想!
“你怎么了?”四儿见她脸色不太好,便起身去为她倒水。
就在四儿背对着她倒开水时,夏铄无意中瞥见了放在一张简陋桌上的照片,那张照片她再熟悉不过,半开着的抽屉中还有一张学生证,她顿时如五雷轰顶!
“喝一口水吧,我瞧你脸色不好。”四儿细心地吹着滚烫的开水。
“谢谢。”夏铄接过热乎乎的开水只是捧在手心里并不喝,她脑中飞快地转动着,眼珠地不停地转个不停!
“啊!!我肚子痛,卫生间在哪里?!”夏铄捂着肚子作痛苦状,见四儿果然中计,眼中有着紧张,她不由怀疑自己是不是错了,不可能那张照片她随身携带了两年,她绝对不可能会认错!
“你到垃圾堆那里去就是了。”四儿指着东南方向垃圾场。
“…………”那个地方?还真是原始的解决办法啊!
夏铄这时候才不管垃圾有多臭,现在最重要的是逃命!
她捂着肚子一路小跑到垃圾堆那儿,佯装脱裤子蹲下来上厕所模样,她黑溜溜的眼珠子转个不停,见垃圾堆旁堆积着许多钢管,一些废铁靠在半山腰,踩着这几根钢管上去,便可以见到一条通向外界蜿蜿蜒蜒的小路。
“…………铄儿…………,你带卫生纸了吗?……”四儿唱山歌的声音一阵阵传来,夏铄正小心翼翼地踩在生满锈几乎无法承担起一个人重量的废铁上盘旋,听到这个声音,心一慌,下一脚便踩滑了。
脚就要落地时,她急中生智地握住半山腰的小树苗根,整个人悬在了空中。
十分钟后,夏铄冷汗夹背,她费尽力气终于到了山间的那条小路,她蹲着身子躲在茂盛的灌木丛后,快速地朝山林间的小路离开了。
市中心。
夏铄满面狼藉,她躲在警察局的暗处,确定没有奇怪的人鬼鬼祟祟地蹲守在警察局外后,那颗一直紧张得砰砰跳个不停的心脏终于如释重负了。
她一步一步地靠近警察局,心想那就是希望的曙光,却在下一秒笑容僵在嘴角,有一个穿着农民工打扮的人靠近她。
“救命!!”执勤的警察见不对劲,便拿起手中的电筒朝动静那里张望着。
那个人瞧了瞧走上前来的警察,颓败地蹬了蹬脚,眼看着到手的鸭子飞了,心里十分气急!
“救命!!”夏铄挥舞着手示意着警察她的位置。
“举起手来!”警察手拿着电棍,手电筒的光线打在那个农民工的脸上厉声喝着。
“怎么回事?大半夜在警察署嚷嚷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