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浪河是宁古与林口 界处的一条河流,海浪河水流量大,一年都要发几次大水,林口县政府曾多次疏通河道,还是改变不了现状。
“啊,如果海浪河的水给我们的乌林河注入一些,就解决了我们的问题了。”
陈维新说着就看着崔键,崔键也没说什么,爬到了河东村侧面坡上,放眼过去,就能看到几里之外的海浪河。二年前,县政府在乌林镇源头施工,兴建大坝,乌林河就出现了断流。再加上连续几个月的乾旱,乌林镇已经雪上加霜,连用水都成了问题。
站在山坡上就能将两条河流尽收眼底,崔键指着海浪河道:“如果我们可以将海浪河的水,引到乌林河来,在两河之间开一条水渠,乌林镇就能解决缺水的问题,陈书记觉得怎么样?”
陈维新惊喜地说:“大军,你还真是这样想的?我过去也就想一想,如果在两河之间开凿一条水渠。这在我们乌林镇历史上,绝对是巨大的贡献,不仅仅是乌林镇,就连整个乌林河流附近的村庄,都要受益不少。只是这十几公里的水渠,工程浩大,抛开人力不说,资金又是一个严峻的问题。”
崔键说:“这是个历史的机遇,又是给我们的严峻的挑战。我这一个月来,了解了一些情况,我们乌林镇财政亏空,根本就不能指望,上头拨款,能拨多少,我自知没这么大本事。”
陈维新叹息着说:“所以,这无非就是空中楼阁,看在眼里,但永远不能实现啊。”
看到陈维新的劲头又消失了,崔键就大声说:“陈书记,资金的事我去想办法,不管多难,这个工程我们一定要乾。”
“你真想乾?”陈维新继续怀疑崔键。
崔键点点头,忽然说:“听说乌林镇有家煤矿,现在怎么封停了?”
陈维新说:“南岭煤矿过去就是乌林镇重要财政来源,那时的乌林镇的经济不现在好多了,最好的时候居然有四五千万的财政收入,南岭煤矿倒后,我们的财政就连吃饭都是个大问题了,别说搞什么建设。”
“那么好的效益,为什么被封了/”
陈维新说:“三年前,煤矿出了事,死了十几个工人,一时成为特大的新闻,上了中央电视台,我也挨了批评,这煤矿也就彻底关闭了。”
崔键若有所思点点头,两人就走到了山坡下。 正说着,前面的村子传来一阵吵闹与哭喊,闹得很厉害。
“去看看!”
崔键从山坡上下来的时候,吵闹声越来越大,一个妇女啼哭着。轰隆一声巨响,二层高的土坯楼房被推倒,空气里立刻弥漫着灰雾。 一个夹着公文包乾部指手划脚地大喊着。七八个带着红袖章的年轻汉子,将一头百多斤重的肥猪给赶了出来。
“天啦!你们这是打劫啊!杀人啊!推房子赶猪,抢东西,我不要活啦!”一位逢头垢脸,年近五旬的老妇人从屋里冲出来,就要朝家门口的池塘里跳去。
一名村乾部跑过来,在夹着公文包的乾部面前轻声道:“黄主任,到处都找不到他们家媳妇,你看怎么办?”
黄主任慢理斯条道:“计划生育是国家政策,谁不服从抓谁!谁敢闹事就抓谁!” 黄主任指着刚才闹着要跳塘的妇女道:“你以为用你们妇女常用的那几招,一哭二闹三上吊,就能把我吓退?告诉你,河西村柳家林的榜样你们看到了。他调皮是吧?”黄主任说话底气很足,颇有领导的味道。几个村乾部一脸媚笑,不敢再多嘴,围观的群众议论纷纷,却是没人敢出头。计生办有强大的国家政策撑腰, 黄主任的话自然镇住了一些胆小的人,老妇人怔了半天,又坐在地上哇地一声大哭起来。
崔键看着陈维新,“乌林镇的计划生育工作都是这样抓的吗?”
陈维新有些尴尬,对黄兴财以前早有人投诉,如今亲眼看到这种状况,心里就骂着这个虎bi朝天的乾部。黄兴财忽然看到站在这里的书记镇长,脸色微微变了变。但崔键转身离开,留下黄兴财愣在那里。什么意思?看来张镇对自己的工作颇为不满。
崔键回到车上,陈维新也很郁闷,本来说好去养鱼的老刘家吃饭,现在一点兴趣都没有。
崔键想了想说:“陈书记,我准备下午召开一个整顿会议。象黄兴财这样的事情,刻不容缓,必须立刻整顿!”
陈维新说:“好,我支持你,这黄兴财的事情已经不是个别的了,所以你可以从他的身上下手。”
崔键的建议得到了陈维新的拥护,在镇上随便找了家餐馆吃了点东西,便匆匆回了镇政府。
二点半刚过,崔键准时出现在二楼会议室。过了十几分钟,大家才晃悠悠走来,崔键扫着这些人,心想,个个都是老油头了,也许是乾的没劲,又没有更好的路子,就只能在这个机关混了。
崔键对陈书记小声说道:“我们开会吧,就不等了。”
陈维新点点头。乌林的烂摊子,陈维新自知无能为力,崔键到来,虽然渐渐地表露出了年轻人的锐气,这一点让陈维新很受用。这次整顿,是得罪人的事,他不想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