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鸿宇摇头道:“那你又是以什么样的身份,去证实他有罪呢?”
高啸海一时语塞。
以中国国安局间谍的身份,还是以J国暴力团成员的身份,去证实J国首相有罪呢?
前者,会让中国难堪;后者,只会引起选民对暴力团的公愤,继而更加同情和支持弘田永志。
而且J国也是一个十分奇怪的国家,在未成为首相之前,所有的竞选者都可以被体无完肤地揭露、攻击,而一旦新的首相诞生后,甚至连他的政敌都开始维护他。
尤其是在私生活方面,不管是选民还是败下阵来的政敌,都会给予他最大限度的谅解。
对于已经成为J国首相的弘田永志来说,你只有在他以后的执政政策和能力水平方面找漏洞,再要用过去的历史去弹劾他,只会是自取其辱。
“那么魏宏斌的仇就不报了吗?”高啸海愤然道。
“这个时候想着去报魏宏斌的仇,你不觉得太狭隘了吗?”梅鸿宇说道:“我们现在所要关注的,应该是弘田永志任职后,J国对华政策和对历史问题的态度。”
高啸海问道:“部里是不是打算派我前往东京,搜集这方面的情报?”
梅鸿宇摇头道:“我们不可能派出任何人,对任何国家的现任首相,进行任何监视和调查,这不符合我们所倡导的和平共处五项原则,也不利于中J关系的发展,甚至有损于亚太地区的和平与稳定。”
“那你跟我说这些干什么?”高啸海不解地问道。
“作为处长,我有责任提醒你,忘掉仇恨和个人恩怨,不要再搅入J国人的是非当中。”
“梅处,你这是话里有话呀?那作为大哥呢,你能给我什么建议?”
梅鸿宇看了谭文丽一眼,一直在听他们说的谭文丽见状,立即起身准备离开。
“不,文丽,你还是坐下听听吧。”等谭文丽显得有点不耐烦地坐下后,梅鸿宇对高啸海说道:“你还年轻,循规蹈矩地呆在国安局,也一定会有前途。不过呢,也正因为你还年轻,所以也有时间和机会出去闯一闯。”
“梅处,你能不跟我绕弯子吗?”
谭文丽白了梅鸿宇一眼,转而对高啸海说道:“别听他胡说八道,他的意思就是想让你重蹈他的覆辙,众叛亲离后再潜回J国去,既替国家工作,又不被国家承认。换句话说,就是情报局所说的‘死间’!”
所谓的“死间”,简而言之就是送死的间谍。任务失败必死无疑不说,即使顺利完成任何,出于某种原因,也不能再回到现在的工作岗位上。
在中国特工史上,红色特工关露无疑就是典型的“死间”代表之一。
关露是三十年代上海滩,与丁玲和张爱玲齐名的著名作家。一九三九年她接受特科的命令,打入汪伪特工总部策反特务头子李士群。
经过反复的工作,关露成功地利用李士群的关系,获取了不少重要情报。如太平洋战争爆发前夕,潘汉年向延安提供了有关J伪军事动向的大量重要情报,这其中就有关露的功劳。
李士群后来还曾保护、释放了一部分被抓进“76”号的**员和进步人士;派人护送我党的一些重要的干部通过敌人的封锁线;利用他的职权掩护新四军运输大米、医疗器械、药品等物资进根据地等。
后来关露又打入J国人办的《女声》月刊任编辑,不久《女声》杂志社决定派关露去出席在J国举行的“大东亚文学者大会”,中国的代表十几人全要被登报,并附照片。如果经过这次的亮相,关露的“汉奸”之名是再也洗刷不掉了。
抗战胜利后,她被国民党列入汉奸名单。
一九四九年以后,她因汉奸罪名两度入狱,达十年之久。一九七五年出狱时仍顶着“定为汉奸,不戴帽子”的污名,直到一九八三年终获平反,但她最后却服安眠药自杀。
当年特科的领导要求她,今后要有人说你是汉奸,你可不能辩护,要辩护,就糟了。
关露于是从不辩护,从那时起,她已经意识到自己走的是一条危险的不归路,只是她没有意识到,自己此后的人生,比她想象的还要惨烈的多……
她死后,人们在整理遗物的时候发现,陪伴她走完人生最后一刻的是一个大塑料洋娃娃。
她的身边,还一直保存着一张因组织强迫而写了绝交信的恋人的照片,照片背面题写着:你关心我一时,我关心你一世。
下面有她的一行题诗:一场幽梦同谁近,千古情人独我痴。
在日寇投降后,她的恋人准备去看望她,但却被上级领导制止,理由只有一个:关露虽然是地下党,但名声太坏,作为党的干级干部的她的恋人,为了维护党的声誉,只得终生不得与其来往。
关露因此终生未嫁。
梅鸿宇并未理会谭文丽,而是问高啸海:“你听说过关露吗?”
高啸海摇了摇头。
谭文丽打开电脑,百度了一下“关露”,又点开了一部名为《锄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