冢本一郎把谭继雄最后一个叫到自己的办公室来,和面对谢东明、杨哥不同的是,当谭继雄走进办公室后,冢本一郎面带笑容起身相迎,这就是日本人的狡诈之处,最懂得用什么态度对待什么人。
冢本一郎肩并肩地与谭继雄坐在沙发上,对他在紫荆花实施的管理大加赞赏,同时给了他一个存有十万美元的现金卡作为红包,以示对他卓有成效工作的感谢。
和谢东明、杨哥不同的是,谭继雄不仅没有趋炎附势,反而觉得自己利用了各种关系帮了冢本一郎不少,他给自己再多也是应该的,所以有种受之无愧的感觉。
其实在冢本一郎的眼里,谭继雄算得上是被他有限利用的一个棋子而已,毕竟与谢东明、杨哥这些草根出身不同,谭继雄是典型的官二代,现在的未婚妻还是刑警,因此,紫荆花地下的肮脏交易,冢本一郎是尽量不让他知道。
当然,他不敢和谭继雄走得太近的另一个原因,就是他父亲的退居二线,冢本一郎担心中国更高一级的政府已经盯上了紫荆花和他,这也就是他为什么要急着安排退路的主要原因,正常情况下,这次离开南山后,他是再也不会踏入中国的领土了。
和谭继雄的谈话冠冕堂皇并且十分简短,在送走谭继雄后,他来到了松浦惠香的办公室。
“夫人,”冢本一郎毕恭毕敬朝松浦惠香鞠了一躬:“从种种情况来看,那个髙啸海肯定不是警方的卧底,我们应该可以大胆地使用他。”
松浦惠香微微一笑:“冢本君,其实你是多虑了,就像他是卧底,我们也一样可以用他,只要他能帮助我们对付松井,就算他是中国的国家主席又怎么样?”
冢本一郎一想确实是那么回事,反正这次来南山,主要是进行善后工作,离开中国回到日本后,只要能够说动髙啸海到日本去,不管他是谁都由不得他了。而且如果他真的是卧底,说不定这次还能够让中国警方与山口组交手,那么天狗社不就正好坐享其成吗?
“夫人高见,冢本倒是肤浅了。”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我之间就不要客套了,”松浦惠香说道:“如果这次能遂我们心愿,让髙啸海除掉松井夺回山口组,届时你还是山口组当家的,我和心美只要有个安身立命之所也就聊以自慰了。”
冢本一郎慌忙深深地把身子弯成九十度鞠躬道:“夫人千万不要妄自菲薄,冢本承蒙松浦大哥厚爱才有今天,我一定竭尽全力辅佐心美小姐,让她成为山口组史上第一位女组长,以告慰松浦大哥的在天之灵。”
“我替松浦及全家谢谢你了。”松浦惠香起身朝他深深回鞠了一躬:“你的心事我也知道,这么多年没有成家,而且对松浦忠心耿耿,其实心里一直都惦记着我,有的时候我在想,当年拒绝你而选择松浦,也许是我这辈子犯得最大的错误。冢本君,是我辜负了你,也害了你一生。”
原来松浦惠香和松浦隆义、冢本一郎都是北海道人,三人的父母都是渔民,年纪相仿的松浦隆义和冢本一郎,当年同时喜欢上了比他们小十多岁的松浦惠香,当年冢本一郎是京都大学的高材生,而松浦隆义则是社会上的小混混,最后是靠着玩命的拼杀进了山口组。
大概是因为迷恋于松浦隆义的野性与强悍,高中还没毕业的松浦惠香就与他同居,此后冢本一郎不仅一生未娶,而且还追随松浦隆义进了山口组,成了他的参谋军师。
松浦隆义两年前被髙啸海击毙后,冢本一郎又循规蹈矩地守在松浦惠香母女身边,可以说是殚精竭虑但又从不敢越雷池半步,从这一点来看,他也算是个重情重义的男人了。
看到松浦惠香眼眶都红了,冢本一郎心痛得犹如刀绞,情不自禁地脱口而出:“惠香,只要你知道我的心,就算是为你死一千次、一万次,我也无怨无悔。”
“一郎……”松浦惠香忍不住扑向冢本一郎的怀里。
冢本一郎浑身一颤,暗恋了松浦惠香一辈子,这还是第一次与她怎么亲密接触,他几乎要崩溃了。
“夫……人,”冢本一郎立即改回“夫人”的称呼:“一切以大事为重,我们还是赶快商量一下晚上怎么对付那个髙啸海吧?”
冢本一郎清楚,再要不调转话题,自己肯定把持不住。在他的心里,松浦惠香就像是一尊至善至美的女神,这么多年的敬仰,已经让他习惯于对松浦惠香的顶礼膜拜,从来就不敢有一丝一毫的邪念,觉得那是对松浦惠香圣洁的玷污。
人生往往就是这样,但你为自己的挚爱疲惫不堪地追逐了一生的时候,暮然回首处,也许另一个被你忽视了的人,也不堪回首地爱慕了你一辈子。
松浦惠香知道,自己这一辈子如果说一定欠过谁的话,那人就是冢本一郎,但她更清楚,这种债只能永远欠着,千万不要轻易想着去偿还。
所谓没有得到的都是美好的,只要让他永远想着并且永远得不到自己,自己在他心目中的形象就会越加完美,他的生命也就更有意义。
假如自己真的从他灵魂深处的神殿上走下,陪他睡一晚上